阿柯也很着急,“如果小姐被关在某个地方,那还算好的,可是,如果她已经……”
即使众人怎么找,还是没有发现这二人的踪迹,一些王爷和公子都开始议论纷纷,自从林续回朝后,他再也不遮掩自己,凭借着自己之前的在官员和百姓之间的名气,还有自己原本就暗中经营的政、商、谍的势力,再加上宁语的扩展的人脉和人才,以春风燎原之势得到了大批支持。
这次他突然失踪,让那些支持他的宗室和一些小王爷都人心惶惶。
到了第三天早上,宁语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窝在林续的怀里,嘴唇都冻紫了,面色都是灰青色,手脚更是软弱无力。
林续虽然没有宁语看上去那么糟糕,可他的嘴唇也都脱了皮,一层层干皮贴在上面,就像干枯的老树一样。
本来两人谁也不想靠近对方的,可无奈这农历快到十一月的天实在太冷了,这又是在地下,为了活命,两人只好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了。
看着怀里虚弱的宁语,林续的眼睛一再瞟向那抹亮光,心里也再三犹豫。
她这个样子,能撑到今天的晌午吗?
林续轻轻地把她从怀中挪开,自己退后了好几步,碎步疾行后忽然腾空而起,冲向那亮光的木板,可还是不行。
可恶,原本第一日自己如果用全力是可以出去的,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可是……
现在把她牵扯进来了,他一定要冲出去!即使这样会破坏原来的计划,也总比看着她死在这要好,毕竟她也是为了就自己才会被关在这的。
“她是你仇人的女儿,她让坤狼军几乎全军覆没!”林续又想起了这个女人的斑斑劣迹,算了,她自己身子差能怪谁!是她自己蠢,非要掺和进来的!
这样想着,林续又说服自己坐了下去,但是他还是将自己那件外套脱给了宁语,并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想着尽力给她一些暖气儿。
想着时机差不多了,他从自己的小腿的裤衣中抽出了一支羽箭,仔细看的话,这支羽箭末端的木头上刻着一个特殊的图案,他闭上了眼,用力扎向了自己的小腿。
“嗯……”林续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低微的呻吟。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外面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人们喊叫的声音。
“晋王殿下!”
“小姐!”
“长姐!”
好!看着自己小腿上的伤早已凝固,林续就拿出了怀中的一块黑色方巾的碎角,这个上面同样有着图案,紧紧地攥在手里,脖子一歪,“晕死”了过去。
“陛下!找到了!”一个小太监兴奋地喊着。
这时,林普民一干人等来到了这个冰室的入口前,往下一看,果然,林续夫妇二人相互依偎着。
“快!快下去,把他们二人救上来!”林普民一手扶着孙惜,一手挥斥着宫人下去。
随后他便欣喜地看着身后那个穿着褐衣白须老者,“贾宁,你当真见过蓬莱仙人?!为何推算的如此准确!你怎算出晋王就在此殿中的?”
一旁的林淙上前说道:“禀陛下,贾宁今年七十有余,是儿臣从琉球附近的孤岛寻来的方士,本想让他替儿臣算算子孙运,可他一直闭口不言,只在纸上写着非天子莫启。想着父皇最近龙体千安,因此儿臣就带他来觐见父皇了,以求父皇千秋鼎盛,寿比彭祖。”
那位老者捋了捋长须,“吾自少游遍东海,见安期生(飞仙之人),无妻子,六十后始游诸侯间。安期生,仙者,通蓬莱中,合则见人,不合则隐,诉臣仙丹之术,并嘱臣非天命之子不可言!”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那爱卿可真有仙丹秘术?!”
“陛下,疑人不用,若是陛下并不相信臣,那臣自就隐去。”说着,这个老者就要退下。
“哎哎,爱卿留步,既然爱卿是泰一谪仙的弟子,不妨就留在宫中,为朕练就丹药,调养龙体吧!”林普民急忙挽留。
“陛下~这……”一旁的孙惜想要阻止林普民。
“爱妃莫要再说了,朕今日就封贾爱卿为文成长者,居宫中,随侍朕左右。”
“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贾宁感恩戴德地跪地俯首。
一旁的孙惜和林庚林穹几人却都沉下来脸,面露不悦。
这时,宁语二人全都被救了上来。
一旁的宫女急忙去通知了太医。
众人也都围了上来,当林庚围上来时,他瞳孔一缩,这支羽箭!
“续儿,续儿!”林普民俯下身唤醒了林续。
“呃……嘶~好疼!”醒来的林续下意识想去摸受伤的小腿,“啊?皇叔,我们这是……得救了?”
“是的,你放心吧,晋王殿下,到底是谁敢袭击皇室?陛下一定会为皇家主持公道的!”一旁的孙惜义正言辞地说到。
林续心中冷哼了一声,但面上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他急忙掩盖住小腿上的箭,又把左手里的那块方巾背在了身后。
果然,林普民成功地注意到了这些小动作,他厉声说道:“续儿,把手拿开,还有左手伸出来!”
当那只羽箭和方巾展露在众人面前时,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在狩猎中,为了区分众皇子的猎物,所以他们的羽箭上都有不同的符号,而这个图案就是大皇子的啊!
“左手伸出来!”林普民再次呵斥,可林续还是不愿意拿出来。
这种结果可是孙惜和林穹乐见的,于是孙惜就趁热打铁追问幽幽转醒的宁语说道:“王妃,你可知是什么人那么大胆?!”
自从刚才被救上来时,宁语就醒了,看着眼前林续的做戏,她很快就明白了,虽然心寒至极,但她还是选择了帮助林续。
她虚弱地抬起了手,指向了林庚的方向,随后就又晕了过去。
众人心中的疑惑更加坚定了,均不可思议地看向林庚,这时林普民强硬地抢过了那块方巾碎片。
“这!这是庚儿你的方巾吧!”林普民起身,冷冷地看向林庚,“如果朕没记错,那日宴后,你去探望朕,帮朕擦拭口边的淤痰时,用的就是这个贴身手帕吧!”
“这……”纵使林庚再圆滑,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是的。”
“那你可否把你的手帕拿出来,让朕看看,这是不是你那方巾的一角!”
林庚迟迟没有动作,他为难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棕红色的手帕,“那日之后……儿臣便换了个手帕。”其实是他嫌弃那个手帕沾上了林普民的痰才丢掉的。
“那朕问你,你宴后的那晚,从朕那里回去后,去了哪里?”
“这……儿臣在自己的寝宫歇着。”
“哼!”林普民转身,他再次问道:“续儿,你那天是在何处遇袭的?”
“我那晚从贵妃那接回公主后,便准备回寝宫,却有一宫人送信,说是阿穹邀侄儿在一处凉亭小酌,待侄儿到达的时候,阿穹还未到,天气还有些冷,侄儿见石桌上放置着一件披风,便披了取暖,然后就突然被人从背后袭击,再醒来时就在此了,不知为何本王的王妃也在此。”
一旁的林穹这才注意到,宁语身上盖的那件披风竟然是自己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给林续送过口信啊!
林穹略带责怪地看了看身后的宁淑。你想着救人,可却被人算计了!这就是你的好姐姐!
听完,林普民沉声,不再说话,他点了点头,冲众人说道:“宣太医去晋王的寝宫,众人都散了吧!庚儿穹儿,到朕的寝宫来!”
众人一头雾水,这件事就这么完了?那晋王遭的这些罪找谁算啊?!
可林续却勾起了嘴角,这样就够了,预想的都达到了。只是……
他转头看向宁语,看着她那副虚弱得要死的样子,心中的愧疚越来越重了,这一切,原本是自己联合皎儿和姨母设计林庚和林穹的,这个女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却还不管不顾地掺和了进来……
“王爷!”林续被扑进怀里的皎儿惊过神来,“王爷,皎儿可担心死你了!来人!快些将王爷送回寝宫!”
随后林续便被抬上了一个座椅,在众人的拥簇下离开了,透过拥挤的众人,林续看到了身后的宁语,身旁只凄凉地围了几个丫鬟,就如同一具死尸,面色铁青地躺在阿柯的怀里。
“等等!你们不长眼吗!没看到王妃还躺在那吗!”
宫人均一惊,吓得急忙俯身,“是!王爷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