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群大多都是女子,她们怀里挎着竹篮,里面放满了水果干粮,有的人甚至哭的稀里哗啦的,拿着手帕悲痛欲绝地朝着霁光哥他们挥去。
霁光并没有注意到楼上的宁语,他看着崔铭的背影,心里万千感慨,在嘈杂的人群中,他说道:“仲虔兄,这次被流放至永州,你不必与我一起的……”
人群的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可崔铭却听见了霁光的话,他仰头一扬手,一道清流便从葫芦酒壶中飞流至他的口中,他咂了一下嘴,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潇洒地扭头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自古以来,写出好诗篇的的文人,哪一个没游历过四方河川!这次就当我去游学了!反正我在家里待的也没意思!”
仲虔……
霁光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崔铭刚刚那个举动,却又让周围的女子沉沦了,又一阵高声尖叫袭来。
“崔郎!你要保重啊!”
“崔郎,照顾好王家阿郎啊!”
“你们俩要保重啊!妾身会等你的,郎君!妾身死是王家的鬼!”
路边的女子一边挥泪,一边往崔铭胯下的赤马的布袋里塞入水果和粮食,以至于那马的肚子上的布袋鼓得像只青蛙的嘴。
抓在木栏上的手微微收紧,宁语的肩膀也忍不住地颤抖。
白止担心地看向她,却见她的脸上已挂上了两行清泪,他不敢多说什么……
就在人群快要走过驿馆时,霁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扭头往后面的楼上看去。
见此,宁语急忙侧过身,用窗户掩住了自己。
“为何不想让她看到你?”白止知道他是她的表兄。
宁语没有说话,她走进了屋内,在白止的搀扶下坐到了床上,“把韵儿阿柯她们叫进来吧,我有些话想对她们说……”
白止没有多问,他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随后,韵儿她们进来了。
“小姐……”
宁语此时已坐在被子里面了,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明明霁光哥就是无辜的,可为何他还会被贬,林续言而无信……”
“或许他是把表少爷和舅爷救了出来,但没有尽力吧……”韵儿抚了抚宁语的背。
一旁的阿柯却什么都没说,刚刚在下面时,她们打听了,大舅爷被贬到幽州担任地方的县令,表少爷则是被贬至永州,父子俩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而且自表少爷这一代,王家三代不可再次参加科举!
这些话又怎能对小姐说呢……
“表哥是个文人,此次被贬,路上恐怕就凶多吉少……”宁语以前学过的不少文人都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小姐……我想王家应该会打点好吧……”阿柯安慰到。
“小姐,刚才您和表少爷打招呼了吗?”
“没有,让他们看到我这个鬼样子,恐怕,会让他们更担心,我已经给他们添了很多麻烦了……而且,如果他们知道了我的境遇,定会立刻与林续决裂,那样的话,若是日后,林续成了事,王家岂不是要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小姐,你又怎知道得势的一定是王……是晋王呢?”
“因为,他一旦向那些官员亮出他是前朝太子的身份,形势就大不一样了,不过这应该是底牌,不到最后他是不会亮出来的。”
“什么!他是前朝太子!”韵儿惊呼了出来,又急忙捂上了嘴。
“这些和我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我累了……”宁语缩进了被子里,不愿再说。
韵儿她们见此,便要退下。
“对了,捎个口信给暮亭兄,说我想去小时候的地方看看……”
???
韵儿一脸雾水,不过还是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