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浩天踌躇不定,犹豫不绝,一双眼睛不断地向秦灵芳扫去,只是那女人一直趴在桌上哭个不停,场中几人目光都在他身上,他承受的压力确实大。
场中几人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吴浩天是个“妻管严”,在家里应该是老婆当家,自己做不了决定的。
当下吴警官皱了皱眉头,再问秦灵芳道:“秦女士对调解方案是什么态度?”
那秦灵芳闻言呼地再从椅子上站起,这次却不是打人,而是朝着吴警官嚷道:“什么女士女士!你们警察就是这样不尊重人吗?我才二十几岁,让你女士女士的叫,你说说叫老了几岁?你会不会说话你!”
这女人真的是个不怕事的主,至少不怕眼前这个警官。
吴警官沉住气问:“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女人再一把坐下板起脸来:“那是你的事,还要问我!”
吴警官想来也被这个女人弄的不耐烦了,直接问:“不要打岔,现在问这调解协议,你有什么意见?”
这女人忽然间变得好说话了。
“我同意!”她字正腔圆地说。
吴浩天在旁边轻轻呼出一口气,他也怕担上事,能调解最好,只要老婆不闹,对他而言一切都好。
吴警官和王二顺等人也感意外。吴警官再问一次:“你对赔偿协议没有其他意见?”
秦灵芳俏着一张冷脸:“没有,当时让他磕头一百下,我给他十万,我说了。赔他十万都行。”
这时别说小张,连吴警官脸上都难掩讶色,确实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那吴浩天一直在拉扯这女人衣服不断,这女人一反手打过去,拍在手上只听啪的一声分外清晰。吴浩天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不再管她。
吴警官知道是遇到了对手了,他回答四平八稳:“局里的调解协议是赔偿王先生五千块钱。当然秦小姐愿意履行之前跟王先生的约定,那我们也管不着,只要双方愿意,不违背法律就行。”
秦灵芳梗着脖子道:“区区十万块钱,给他就给他。只是——”
这女人拉长声音,伸出葱葱玉指指着王二顺,那手指白得令人瑕想,只听她接着道:“这个乞丐打了我,是不是需要赔偿医疗费用?”
吴警官颇觉意外:“这个需要你们自己协商。”
他看那吴浩天、秦灵芳都是好手好脚的,能赔多少?难道这女人真的通情达理起来了?
但下面的话,连这位多年干警都惊呆起来,只听这女人一笔一笔地算帐:
“我这头发是今天上午在‘汤尼发艺’做得,一千五,被他打的头发乱了,赔做头发钱,不过份吧!”
如果是十万赔她一千五,当然不过份,那警员小张还拿着笔在纸上记帐,边记边点头呢。
只听她接着道:“我手被他拧了一下,腿窝被他踢一下,都需要到医院检查,要两千检查费用,这个没问题吧。”
这些相对于十万来说,都是小额费用,小张也记了。
谁知道她接下来大金额的来了
“我这双鞋子一万二,打坏了,要不要赔!我这身衣服,八千二,被他脏手碰到了,回去我是要烧了的,他要不要赔!我因为气愤致使面部肿、胀,影响当前容颜,需要去做面部微创手术,这个市场价是十万左右,我取整要十万,这个也是合理的!”
小张前面几个,还在一笔一笔地记着。听到要做手术,整个人都惊呆了,笔落在纸上动不下去。
这女人岂止是不怕事,简直就是个作精。
倒是吴更新警官很镇定,继续问道:“刚才总额为十二万三千五百块,你这里还有需要补偿的吗?”
那女人面容精致,身姿婀娜,现在连声音也变得空灵了,只听她接着道:“当然有,我先生被他打了一拳,现在还一直要叫手疼。等会我们出去,就要到医院拍片检查,这个要五百不过份。”
“我跟我先生耽误了今天下午的工作,我们一天的薪水分别是五百、三百,合起来也是八百了。”
这女人说起来就没完:“我先生是拿笔杆子吃饭的。手受伤,影响工作,伤筋动骨一百天。一天算他五百好了,一百天也是五万了。”
警员小张已经不记她说的费用了,这时候忍不住插口道:“你干脆说你先生需要这双手拯救地球好了。”
那叫秦灵芳的女人不怕事,连警官吴更新都不怕,这个小张更不放在眼里了,当即就要发泼:“怎么了这是!警察局还不让人说话了这是!信不信这一笔笔的费用,到时候我们都有花费的流水、小票!他要是不给的话,到时候就等着法院的传票了。”
这女人明显是花钱不眨眼的主,只怕等她拿流水、消费数据去告的话,要的钱比这还要多。
小张一时语塞,倒是吴更新警官还很镇定:“看来双方对赔偿的内容与金额存在有较大的争议,这个不要紧。可以请双方监护人来做最终评判,有请秦三先生了。”
王二顺在旁边听得好奇,这女人已经几十岁的人了,还什么“监护人”,他正在想着,忽地调解室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一个高大的男子大步跨入室内。
他先朝吴警官点了点头,之后问道:“我在这里教育妹妹,不违反规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