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推敲细想的时候,孙苏合趁热打铁,毫不放松地紧‘逼’着问道:“一去不回,即使是有你仍然觉得她胜算渺茫?她要对付的是谁?强到这种程度?”
“我不知道,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事。我不知道敌人是谁,我不知道敌人有多强,但是我太知道她了,她肯放下身段来做这些事,存的就是一去不返……”蔡勋如说着又是一阵哽咽,呜呜地说不下去。
孙苏合哪里肯容他喘息,毫不停歇地的接着说道:“所以你一方面帮她办事,一方面又不希望她成功。你不惜背叛她也想要保护她?”
蔡勋如喟然长叹,“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一声“保护”,或许我只是‘私’心地想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多一分也好,哪怕多一秒也好。”
孙苏合看着蔡勋如的样子,不说同情,但也感到一份悲哀。不过不能容他再这么长吁短叹下去了,孙苏合知道必须由自己来主导对话,定一个主轴和线索下来,不然说到明天也未必能搞清楚这整个事件的真相。
“说说王禹‘玉’吧。什么时候开始李代桃僵的?你们从那时就已经开始策划逐鹿游戏了吧。”
“大约十三年前,老爷子出手生擒了王禹‘玉’,然后顶替他的身份自请出外。以王禹‘玉’的身份和地位,这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许多人甚至巴不得能把他这尊大佛请出总局。所以我们很容易便彻底掌握了这边的分局,总局那边也很知情识趣地从不把手伸过来。再加上我暗地里为老爷子经营竹林的生意,一明一暗,尽在掌握,接下来就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了。一直到了一年前,时机终于成熟。”
孙苏合问道:“你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
“打开需要两枚钥匙。为此便需要逐鹿游戏和道行狩猎。逐鹿游戏的话,我们在七年前已经物‘色’到谭轩一家,随时可以进行。而道行狩猎,也就是怨气引子最后熟成的过程,直到一年前,老爷子才终于分离炼化出可以进行这最后一步的引子。”
什么道行狩猎,什么引子熟成,那是一条条人命啊,被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孙苏合不禁心头火起,但他很快按捺下这份情绪,不动声‘色’地说道:“道行狩猎,就是那一连串凶杀案吧。你接着说。”
“我们大造声势,吸引了许多高手来参加逐鹿游戏,这其实也是为了道行狩猎做准备。引子的熟成需要不断吞噬天道行,一个接一个,我们只能引导,不能干涉,这是随机的过程。诸多高手齐聚于此连番‘激’战,冥冥之中可以刺‘激’天道行的拥有者,令他们些微觉醒,更方便引子吞噬。而且如果有个万一,这些高手也可以成为我们的狩猎目标。”
“等一下,你是说那一连串连环凶案的死者都拥有天道行?”孙苏合立刻问道。他虽然对此不甚了解,但听陆微霜的话,天道行应该是很稀少的才对。
“啊,我忘了说了,引子需要的天道行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所谓天道行,就是“时、势、命、运、结、道”六者因缘际会的产物。拥有者其实并不稀少。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表现不出什么特殊能力,有的也是极其微弱可以忽略不计。像陆家的“摄神取念”,黄志成的“遇我而开”,这些威力强大的天道行确实是凤‘毛’麟角。不过对引子来说,这些都是一样的。”
“但是似乎没那么顺利,出现了许多意外,不是吗?是你有意为之?”孙苏合直接直指核心地问道。现在看来,这个蔡勋如才是最了解真相的人,就连老爷子也有一些地方被他骗过了。
蔡勋如微微摇头,“一开始不是的。第一个意外是画先生,他听到的消息之后直接杀到谭轩面前想要杀人夺画。结果惹出老爷子来,只试了一手便让他知难而退。那时我们已经注意到,黄志成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们。老爷子立刻想到,画先生正好可以成为吸引黄志成注意力的绝佳掩护。于是便由我出面,以为‘诱’饵,暗中驱使画先生为我们办事。”
“之后便是第二个意外,谭孝恭,从这个意外开始,我突然醒觉,我们缜密无缺的计划其实相当脆弱,一个小小的意外就能影响大局。”蔡勋如又悲又苦地惨笑道:“我心里很矛盾,那种苦闷,那种苦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开始制造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