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光略略低吟,却是当即拒绝:“既然他已被精神力反噬了,那便交给军部的人处理吧,他已经翻不起风浪了,不必多此一举,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宗室与雪族的博弈,做好分内事,便足够了。”
骑士们闻言,也是暗暗点头,这个逻辑没错,雪族之人睚眦必报,一旦起了报复之心,他们林部骑兵可别想安稳。
“统领,雪族事关重大,我等应该立即将他押往宗室,在此地耽搁上一天,风险也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副骑长袁策建议道,他虽然不知道北线役怎么抓获得了雪族,但他知道这是多大的军功,他们林部骑兵,应该立刻将这口肥肉吃了。
伯光点头道:“袁骑长,你立即带人从西绕过盘山,秘密将雪族押向黑蛇主城,再经道押往开阳城。”
后者立即点头,“遵命!”
骑士们的对面,聂隐与身边的几名百将面面相觑,似乎隐约间,在这些坐在他们头上的骑兵面前,他们错失了什么。
骑士匆匆离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伯光起身,一股久经沙场的血气散发出来,他冷声道:“就按聂隐站长的提议,北线役,全军开拔,驻军西边高地,但军令在此,所有兵甲必须抵御到明日午后,而林部骑兵,侧翼包夹,务必歼灭每一只漏网之鱼。”
“遵命!”
大帐中所有人抱拳领命,一股无匹肃杀的气氛从这小小的账中散发而出,显露着这支代表宗室意志队伍的决心,只是隐隐间,似乎所有人也没有料到整整三股蹄潮的恐怖,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节点。
年轻百将微微抬头,他自然知道聂隐大方应战的此战要面对的是什么,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当然,他肯定不会再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了。
他目光隐晦的朝着伯光注视而去,这是一位在西府军团中声名远扬的军人,传闻他被称之为‘西府之鹰’,此人不光实力强绝,其家门背景,也绝不寻常,他驻守的要塞常年面对离罗群山最凶残的狼人,但伯光从未辜负自己的旗帜,牢牢坚守着关塞每一寸土地。
也许在他的指挥之下,北线役真的能扛过蹄潮。
……
黑夜还未离去,广袤的三河沼泽水泽的幽波随几缕月光荡漾而起,而东方的地平线,终于露出了点点鱼肚。
在北线役与林部骑兵看不到的三河沼泽东岸一角,一道娇俏的身影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抱膝蜷缩,白嫩的俏脸发懵间,眼角似乎有几滴清泪落下,“石漫大叔,我好像,好像,真的该把青岩拦住的。”
石漫目光有些空洞,闻言瞳孔再度聚焦,他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是青岩自己冲动了,与你无关的,真是没想到,那道人影就是青岩,我也没想到,大哥的死对他打击这么大。”,他轻叹一声,又道:“我们已经找了这么久,青岩却还未出现,只怕已经遭遇了不测,我们还是回去吧。”
女孩微红的目光深深的看了石漫一眼,缄默无言,螓首缓缓的低垂了下去。
回去?她怎么能够回去,她又如何安心的了?
要知道若不是她没有阻拦青岩,青岩也许就不会那么冲动了。
石漫道:“我要回城了,大哥的死耽搁太久了。”,他伸出手,想将女孩扶起,后者依旧抱膝蜷缩着,石漫只得尴尬的缩回手,冰冷微腥的泽风吹来,他醒了醒脑袋,落寞的朝南岸走去,此次三河沼泽之行,彻底的将他石家打入了谷底,他一个双域一级,今后又该怎样担负得起家中产业?
他苦笑一声,且不知现在回到木灵城,又该如何向青岩他外祖解释。
晨风阵阵,对岸似乎有阵列厮杀之声传来,石漫一怔,自知营中起了战事,轻叹一声,便有些焦急的沿着沼泽回去了。
白淼缓缓抬头,揉了揉微红的眼眶,便抬起修长纤细的腿,目光注视着水泽,朝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