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公与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好生相配!”
庆殿之上,说话的是现任丞相左贺。梁王侧座分别是芙蕖公主和曌王,接下来便是丞相之席位了。邝毓无权,却有王侯一等公的身份,怎么也算贵胄,因此位置靠前,同左贺对座。
芙蕖公主今日依旧美衣玉饰,只是话少了些,多与王兄臣下饮酒,她早就瞧见姜玲珑堂而皇之戴着自己赐的睚眦琉璃扣,心里冷笑,睚眦必报的是谁,今日笑着走出庆殿的又会是谁,恐怕,你这低贱的妇人怕是见不到了。
她身姿妩媚,侧身向梁王敬着酒,眼波婉转,余光见到她的瓷酒瓶已被宫女呈上了宴台,正在分酒。
梁王身侧立着的殷公公立马禀报,“王上,公主今年献的是从千彰国带来的竹酒,宫里来的,熟成了五年,正是清甘入口,后味醇厚的时候。”
梁雁染闻言,面喜,“王妹有心,快与众卿尝尝。”
“此酒入口甘甜,一等公夫人务必尝尝。”芙蕖向梁王微笑颔首,转向邝毓与姜玲珑那桌,才终于正声正色向姜玲珑介绍。
“臣妇敬谢公主,”她起身施礼,仗着自己早已预先服下惟心丹,便放心接过宫女递上的酒盏。
“素闻一等公夫人身子欠佳,”打断她的,是对面的三殿下曌王,“不知医嘱可否饮酒?”
他浅言提醒,一双凤眼却是盯着邝毓。
“正是。”邝毓也笑,爽快拿过姜玲珑手中酒盏,一饮而尽,“内子医嘱忌酒,承公主美意,还是由臣下代——”
饮字还未说出口,他即刻神色一紧,重重往地上栽去。
“邝毓!”
姜玲珑没想到邝毓会喝她的酒还未反应过来阻止,一切已经发生了。
天下急毒甚多,为何芙蕖尤爱瞬草?因它无色无味且银针都验不出毒。
她急忙跪在邝毓身边探他鼻息,摸他脉搏,周围的惊呼和嘈杂都入不了她的耳。
她听曌王提过瞬草,就回去找医书下了些功夫。既有验不出的毒,会不会此毒,本不是毒?
她脑中飞快转着,身体已经动了起来。她离邝毓跪得更近些,两手相叠扣在一起,双臂笔直,朝邝毓胸腔快速用力按压起来。
如果不是毒素,是刺激心脏肌肉运动的药物呢?如果是瞬草造成电离子紊乱使得心脏骤停呢?或者它确是毒素,但半衰期极短,毒性已过,人是死于没有及时抢救而最终窒息呢?
她心数着三十次,一到便快速捏起邝毓鼻子,朝他口中吹气。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周围噪音渐弱,众人都不明所以上前围观。
“不要过来!”她再一次按压起邝毓胸腔,已是额头沁汗,手臂腰背酸麻,见人靠近立刻大喊,“都站分开一些,让空气进来!”
“咳!”
他终于回过气,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姜玲珑一双湿濡的眼睛。
“你别说话,”她严辞令到,“就这样先躺着,慢慢呼吸。”
“一等公夫人真乃神人!”殿上梁王目睹一切,同众人一样不可思议,“这救人的是什么功法?本王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姜玲珑一激灵。心内大喊糟糕。
她怯怯回身,面向梁王恭敬回话,“回王上的话,此乃臣妇家乡救急的一套手法,叫嬉皮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