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呢?”姜玲珑看只有他们两人出来。
“大哥还在里面呢。”司贤恢复如常,“他同母妃相处时日最长,该是有许多心里话要讲。”
三人在院外又等了好一会儿,司洛拉着姜玲珑在看他的那块玉牌,直说上面襁褓里的小婴儿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分毫不差。司贤在边上打趣,说敢情他这么小的时候就见过还记得自己的模样不成。引得司洛同他斗嘴,硬说自己小时候就是这般圆滚滚,武训之后才越练越瘦的。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没完,惹得姜玲珑在边上也愉快看着嘴仗,就见司琪从院子里出来了。
还是一贯的冷面武将,他回到三人身边,面色不曾有异,淡淡说,“走吧。”
便等姜玲珑率先上了车辇。
一回府,司贤和司洛就说有事要办,借了两匹马就又立刻出门了。
剩着司琪将姜玲珑从车辇上扶下来。
“大将军今日不用出庄吗?”姜玲珑走在她身边,客气地问。
“今日在庄内有事。”他回道,步子特意放慢,配合她的步调。
两人刚进前厅,就听见来了通传,“夫人,西苑那位主,醒啦!”
她眼中一惊,忙要跟着去看,身后却又来了通传,“夫人夫人,庄外来了一队人,说是来送礼的。”
“是我的人。”司琪接话道。
“你的人来送礼?”她不解,“送什么礼?邝毓不过是给了个住处,不用特意破费啊。”
“不是送给一等公的。”司琪平静解释,“是给你的。”
“我的?”她更加不解。
“是你的嫁妆。”他轻描淡写,挥手便让人将东西抬进来。边上小侍机灵,听是夫人嫁妆,立刻麻利安排,让货队的人将东西往南苑搬。
姜玲珑看着眼前鱼贯而入的一鼎鼎箱子,分不清自己此刻是惊吓还是惊喜。
“我的?嫁妆?”
“正是。时间紧凑来不及准备周全,剩下那些等你回谷悍时再一同送去你的封地。”司琪侧过身,他天生将相,一双眸子冷淡无温,对她仿佛用最冰冷的语调说着最温情的话,“谷悍的司家,从此就是你的娘家。”
姜玲珑只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声音发颤,不敢相信司琪能做到这步,“我不是做梦吧……”
“自然不是。”他直视她的双眼却突然有了回避,“我是你哥。”说完,他便离开,清货去了。
姜玲珑看见他背影里微红的耳廓,鼻头一酸。
我有家了。
她忍着鼻中酸劲,快步赶上司琪,红着脸朝他喊了一声,“谢谢大哥。”
若是春日有秋收,夏日有融雪,怕也比不上家人团圆,心心相印般惊喜。春风之中,日头之下,谷悍的兵马大将军,第一次对人展颜。
“应份的。”他不易察觉地朝她微微一笑,又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掌中的粗茧却不当心勾乱了她的发丝,他又是一下呆愣,不好意思收回手,要向她道歉。
姜玲珑终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你别哭啊,对不起,我不当心的。”
她摇摇头,自己擦了擦眼泪,定定看着司琪,破涕为笑去拥抱他,“我有家了。大哥。”她话一出口,发现鼻中酸劲更甚,止也止不住,全都和着心头幸福往脑袋上涌,“我有家了。”她重复着这句话,笑得灿烂。
远处廊上,刚从瑾僩房里出来的邝毓看到这些,也是立在柱后,望着姜玲珑头一次应着开心而掉金豆子,竟感同身受,意想不到地也红了眼眶。
我自是你的家,你的归处。如今,你还有了自己的底气。
他眉眼带笑,暗自感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