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讨儿媳,我是站瑾瑟这边的。”她一回嘴,才发现又被邝毓摆了一道,“你才占人便宜,喝人家新人的奉茶,也不害臊。”
“这有什么,是见弥那小子请的我。”他说得有理有据,昂首挺胸,瞧着还挺骄傲。
她笑看邝毓神采飞扬,见他替新人开心,眸子里的泉水比往日澄澈许多,下意识慈声,“你要一直这样多好。”
“一直怎样?”外面喜娘的声音越发地近了,他刚要追问,便听着说“新人入堂”,赶忙收回手正了正身子,模样端正,目视前方。
这堂上的一对夫妻,孩子还没有却要受新人跪拜,均是有些紧张地严阵以待。就见见弥引着苏瑾瑟,跟在喜娘身后,平地上好好走着,差点被自己绊倒,正姿后还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憨笑,回头看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要她小心,慢些走。
姜玲珑看在眼里,心里偷笑,又想不知道邝毓成婚那天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有过慌张。可惜自己那时没有在意,如今连当时嫁衣的模样都记不清了。
新人入了堂,先拜天地。
见弥脸上洋溢的期待和幸福不言而喻。新郎官都红光满面,让人不禁联想新娘子那红盖头底下是不是也一片霞光。橙月和其他下人们赶在拜天地前来了正厅,一时间里里外外被围得水泄不通,今日不分庄内身份,都来为弥管事道贺,从前不觉得,眼下这一看,遣云山庄里可是养着好些侍从丫鬟,对姜玲珑来说生面熟面都有。今天庄里不宴请外宾,这些每日操持,领教过弥管事手段的都是座上宾。在里三圈外三圈的人群中,姜玲珑还见到了长柳和禾悠然的身影。
拜高堂,改成了拜尊亲。
苏瑾瑟红妆嫁衣,风光夺目,纤腰盈盈,不用去掀头盖就知道底下是位妙人。
几个掌事丫鬟和护卫首领都知道晚些梁王造访,可邝毓一句,无须理会,便真真没人操心,所有人的干劲和热忱都投到了婚事上,仿佛梁王也不会介意,而接驾之事他们主子自会处理一样。
宴席开得比往常要早。
邝毓和姜玲珑同见弥坐在主桌,边上还有橙月,唐慕枫和两个面生的侍卫。
说是不用特意候驾,但毕竟是一国之主来访,席间也没人敢真的喝多。而那些此起彼伏的恭贺声,羡慕声,玩笑声,就已足够充斥整个庄子,将山庄打点得热闹非常。
姜玲珑环顾四周没见到长柳与禾悠然,便问橙月,边上邝毓听了笑说这两人不是去偷瞧新娘子,就是不吃酒席,先回去了。他在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酒香草头,又与她碰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兴致勃勃。
“夫人莫要光看,快吃些菜,这些家伙平日不与我俩同桌,今日上了桌,等他们一卷残云,就渣都不剩了。”他说着又朝唐慕枫打趣,“就这个榆木脑袋,还知道让着点。”又指指橙月碗里,“你这大丫鬟都吃得比你多。”他说着赶紧帮自己夫人再夹了块肉,生怕她没吃的似的,“快,为夫帮你虎口夺食,抢了块好肉。”
他面上愉悦,甚至熠熠生辉,姜玲珑偏头注视着他,眼里灌满了宠爱。可她知道。梁雁染要来。他这是在用多少的愉快,来掩盖自己的血脉翻腾。
她不忧心。
要说有什么的话,恐怕只剩了眷恋。
“邝毓,”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目光望他,看见他回头朝着自己璨笑侧耳,试图在鼎沸的人声中听清她的话。
“我爱你。”她说。在邝毓瞪大了双眼中,安静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