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却是毫无知觉,脑中一片空白,充斥着地疼痛让它忘记了一切。
直到贺大娘抱着那把镰刀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地说道:“镰刀可以送给你们,求你们放过他。”
郑琏宁脚下踩着徐长生,转头却微笑着,笑容温和,好似一位翩翩贵公子,“早这样不是好了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说着也提起了踩着徐长生脑袋的脚,朝贺大娘走去。
直接一把拿走了贺大娘怀里的镰刀,也不再去管徐长生,对他来说,东西到手即可,其他,大可不必在乎。
一起跟过来的两位修真者也跟了上去。
突然想起了什么,郑琏宁转头说道:“东西可不能白拿你们的,来,这是给你们的钱,就当是我买的了。”
说着一枚铜钱掉到了徐长生面前,转身离开。
徐长生盯着眼前的那一枚崭新的铜钱,一脸平静,心中缓缓裂开一条缝隙,底下一片深渊。
随后抬起头嘻笑道:“大娘,我没事,只是没能给你报仇,还添了那么多麻烦。”
贺大娘哭着抱住徐长生,不停地给他擦着头上的泥土,一边哭,一边不停地说着傻孩子,傻孩子。
……
月上半空,看戏的也都回到了家中,做着那家财万贯的美梦。
徐长生和巫维虎默默地收拾着杂乱的院子,收拾完之后两人干脆就直接躺在了上面,仲夏的晚风中带着丝丝凉意,也不用担心风寒。
“徐长生你没事吧?”巫维虎望着繁星点点问道。
徐长生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事,只是害你白白挨了顿揍,一点好处也没捞到。”
巫维虎“嘁”了一声,“这算什么,我爹揍我的时候可比这重多了,而且我皮子厚,顶多疼那么一小会。”
“但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觉得对不起你。”徐长生愧疚道。
巫维虎双手枕住脑袋,转过头正色道:“徐长生,我也就是敬你这身血性,才来给你帮架的。要是别人来叫我,我铁定不会搭理他,你要是一直说着这样的客气话,我都要后悔来帮你了。”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徐长生展颜笑道。
巫维虎转过头,看着浩渺月空,大笑了一声,“这才对,男子汉就该大气一点,整天小里小气的算个什么东西。”
“……”
“徐长生,现在开始我觉得你也能算我半个朋友了,阿桥那家伙也顶多算半个,凑起来我就刚好能有一个朋友,不过,这些交情都是我巫维虎打出来的,哈哈哈。”巫维虎拍着徐长生的肩膀显得极其豪迈。
徐长生的心情也受到了感染,指着夜空,大笑着,“虎子,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了没,将来,我徐长生的名字要比那颗星星还要光亮。”
凭什么修真者就该高高在上,凡人就如草芥?
凭什么修真者就能翱翔天穹,凡人就该仰望?
凭什么修真者就能予取予夺,凡人就该顺服?
凭什么他们就能不讲道理?
因为他们拳头大么?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好,我巫维虎要凭着我手上的铁锤,成为这世上唯一的‘鬼斧神工’,到时,要我巫维虎一句话,便能镇压四座大陆!”
誓言铮铮,诉与风听。
长风吹来几万里,两个少年指着天空中最亮的星星,说出了自己一生的梦想。
脑中从所未有的清醒,连那股疼痛都被徐长生忽略,也做下了个决定,“虎子,过几天我们俩再去堵他一次吧!”
巫维虎一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大不了再挨一顿打,反正死不了,“好,那你准备好了就来叫我!”
……
第二天一早,送走巫维虎没多久。
徐长生看了看手中的那枚铜钱,随后把它放入怀中,也踏出了家门。
高荐之在门框后面目送着这个南风镇的“狠人”离开,转身跟高材认真地说道:“二弟,我们以后可要离这个不要命的远点,别哪天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高材深以为然。
这还是他头一次对高荐之的话这么赞同,没想到还是因为徐长生。
谈笑在穹顶看的津津有味,却突然觉得没人分享,好像有些枯燥。
于是南风山上那老和尚面前凭空出现一副画面,正是昨晚徐长生被挨揍的场景。
老和尚不曾睁眼。
谈笑觉得没意思,于是李软面前也出现了那副画面。
本在梳着头发的李软忽的愣住,漆黑的长发瞬间变成猩红。
眼前的铜镜一寸寸碎裂,四周的东西也慢慢漂浮而起。
随后双瞳也渐渐转变成深红,整个人看起来异常诡异。
谈笑见状赶紧一拍额头。
随即李软重新恢复正常,东西也都放回了原位,连铜镜都已复原,好像一切都从未发生。
巫维虎坐在自家房间内,不知怎的,总觉得老爹对自己过分的亲切,哪像平常,回来之后都是大发雷霆,每次都得顾红彩来救命。
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
徐长生回家之后便把自己反锁在屋内,缓缓翻开面前的一本古朴书籍。
开头写道:“人生如草芥,生来柔弱,死亦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