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之战半日后,前去追击溃兵的应龙军最先回来了,与应龙军一样回来的还有十几万壮丁。这些壮丁大都是武昌那边的人,或者北方的难民,经过了安庆一战,他们对朱慈烺这个皇帝产生了无比的敬畏,许多壮丁早已又饿又累,身上没有半点吃食,或许是觉得皇帝应该不会不管他们,所以他们大部分人都回来了,只有少部分壮丁实在想念亲人,忧心他们被抓走后,家里的惊恐,愤怒追击溃兵的半路上,这少部分人便脱离了队伍,先行赶往了武昌。
“都是可怜人!”朱慈烺微微一叹,命人给这些壮丁埋锅造饭,给他们饱餐一顿,同时给那些还在追击溃兵的兵马下达最后汇聚九江的旨意。
一个时辰后,朱慈烺率领京营和应龙军以及大约十四万左右的壮丁一路往九江行去。
安庆到九江的一路上,这里虽然没有被左良玉下令劫掠过,但依然惨败不堪,因为左良玉大军的军纪本来就不好,又经过了武昌和九江两地的劫掠,早已兽性大发,根本不用左良玉‘吩咐’,他们便主动沿途劫掠了路过的地方。
许多原本平静的村庄被烧,妇女被****,反抗者惨死,加上财物粮食等掠夺一空,催生了无数盗匪,再次凌虐了这些悲惨的百姓。
朱慈烺一路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心中悲痛,这些罪孽都是左良玉犯下的,若不是左良玉先死了,朱慈烺真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
“启禀皇上,前锋京营遇到一伙盗匪在抢劫一个村庄,盗匪现已被前锋京营全部擒获,请皇上发落!”一名传令兵骑马前来禀报。
“带朕前去看看。”朱慈烺眉头一皱,下令道。
事发之地离朱慈烺所在的位置很近,朱慈烺的龙辇很快便来到了那里。
这是一个有二十几户人的村庄,数栋民宅已被烧毁,幸存的百姓聚集在了一起,所有青壮老幼全部面黄肌瘦,加在一起,大约幸存了六十多人的样子,全部都紧张而戒备的看着周围的士兵,虽然这些士兵让他们免遭了盗匪的祸害,但他们跟半个多月前来劫掠的左良玉士兵一样都是士兵,谁知道会不会再次祸害他们,经过了一场悲惨的浩劫,百姓们已经对士兵打扮的人产生了恐惧。
另外有二十七八个青壮组成的土匪跪在地上,被京营士兵看管,一堆野菜,嫩草叶等被掠夺的‘食物’堆放在了一旁。
“看,那是什么人!”一个百姓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辆华贵的车辇在十几个骑士的护卫下,穿过一排长长的士兵队伍进入村里。
“他身上穿的是----绣着金龙的龙,龙袍!”
“嘶~,来的人难道是皇上!”朱慈烺的身份被一个年老的百姓叫了出来,所来百姓全部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片刻才全部跪了下去,兢兢克克的呼喊道:“皇上万岁!”
“百姓不必多礼!”朱慈烺下了车辇,温和的对着这些百姓说道,语气让人如沐春风,百姓们的紧张与戒备一下子几乎都消失了,毕竟这是传说中的皇上,皇上理应是至高无上的,仁慈的,但在怎么也不可能下旨祸害他们百姓。
“皇上,这便是那伙匪贼!”一起跟来的纪锋注意到了匪贼抢掠的所谓财物,皱了皱眉头把朱慈烺的视线引到了匪贼的身上。
“嘿嘿,野菜,嫩草叶,还真是什么都抢啊!”朱慈烺扫了一眼堆放在一旁的劫掠之物,心里微微一痛,嘿嘿冷笑了一声,讽刺道。
所有匪贼全都浑身颤抖,自从知道前来的人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后,他们便知道自己惨了,如今皇上的语气更是让他们脸色灰白,心头恐惧,有几个甚至被吓得尿都出来了。
“皇,皇上,饶,饶命啊,我们也都是附近的百姓,家里的粮食都被抢光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的,请皇上饶命啊!”一个胆气稍微有点大的贼匪,颤抖着身体向前爬了两步,恐惧的说道。
原来这二十几个贼匪都是几十里外另一个村庄的人,家里的粮食都被抢光之后,无以为生,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找点野菜什么的充饥,后来因为全村的人多,全都出来找野菜,很快村里附近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找尽了,这二十几个青壮为了活命,也为了不拖累村里,便组织在了一起,成为一伙匪贼四处抢劫一些小的村庄,因为这些小村庄里面的青壮比他们少,难以反抗,所以他们每家每户的闯进门去,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抢,吃不完就带回追自己村里。
虽然他们对自己村里的人都有良心了,可却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们也不想想,同样都是命苦的人,他们抢了人家的所有吃食,自己饱餐了,可那些被他们抢了的人又该如何生存。
朱慈烺知道事情的原委后,默然不语,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下了一个命令:“来人,所有前来劫掠的贼匪全部斩断一只左臂。给这个村庄的留下五天的粮食,贼匪也每人留下二十斤粮食,让他们带走。并四处沿途传下旨意,朝廷的救济粮五天内会到达县城,让所有百姓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