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河岸上众人干得热闹,忽然一声呼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呛水了,黄茂去洗澡呛水了。”
众人顺着呼喊声的方向看去,就见河道边缘,一个人头或起或伏,飘在水里。
“这鸟人,洗个澡也能被淹着,水性也忒差劲了啊!”
“黄茂水性可不差,前年发大水时,我还见他在两岸游了个来回。”
“这厮有意思,他是怎么到了河心去的,莫不是又水鬼不成?”
“屁,老子自小在这浦溪水里,也不知游了多少来回,哪来什么水鬼。”
河岸边上的汉子们看到了黄茂溺水,没几个人着急的,反而说笑吵嚷了起来。
方才被黄茂嘲笑去茅坑找屎的汉子,这时则幸灾乐祸地大叫道:“看你这黄狗子得意的,这会可遭报应了吧。”
“说甚风凉话,还不快去救人。”
正在河堤边缘搬石块的陈六伙听到了呼喊声,一下扔下了手里的伙计,又朝着幸灾乐祸那汉子吼了一嗓子,转头几步跑下河堤,脱了鞋,双手一扒拉就朝河中心游了过去。
又有几个和陈六伙相熟同村水性好的,见着他下了水,赶忙跟着到了水边,拖鞋扒衣服,一齐涌进水里。
陈六伙扑腾着水花到了河中心,看着呛水挣扎的黄茂,没敢正面过去拉人,而是游到了黄茂身后,凫水拖着对方的头和后背。这溺水救人,最忌讳就是正面拉扯,所谓溺水之人抓的是最后一根稻草,保不齐被对方惊慌之下一把抱住,最后两个人都得一起溺水。
只是就在陈六伙从身后拖住黄茂用力朝上凫水的时候,总觉黄茂身子沉得厉害,根本拖拉不动。
“陈大哥。”
“陈兄弟。”
“六伙兄。”
跟着下水的几人这时候也游了过来,帮着陈六伙将黄茂托出水面。
“你们去个人,闷水下去看看,黄茂右脚好像被缠住了。”陈六伙喘着粗气,朝着游过来的几人喊道。
其中一个年少些的,闻声长吸了一口气,跟着一个跟头就潜到了水里,约莫过了一会儿,才再次钻出头,长呼了一口气,接着喊道:“水里有东西,水里有东西,把黄茂的脚被缠住了。”
“将黄茂扶好了。”
陈六伙听到上来这人的话,跟着其他几个凫水的人说了一句,深吸口气钻进了水底,过了一会时间,陈六伙才再次从水下冒头出来,冲着几人挥了挥手。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拖着黄茂游到了岸边。又是一番拍打、颠倒,折腾了好一会儿,已然昏死过去的黄茂忽地身子一个痉挛,吐了几个水,活了过来。
陈六伙和忙前忙后下水的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个跌坐在了地上。
“黄茂命不该绝啊!”
“还是这水流平缓了些,不然可救不上来。”
“多亏六伙几人仗义。”
围观的众人这时见得黄茂活了,七嘴八舌地再次议论了起来。
“六伙,那水里是有什么?黄茂这小子我知道,这么就溺水了。”
“去,刚还说人家水性差咧。不过,六伙,方才听你们喊,这水下有什么呀?”
又有人朝陈六伙那边问道,河岸边上放下了手头伙计的诸人,这时候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陈六伙的身上。
陈六伙摇了摇头,站起身朝着众人道:“水下浑浊,我也没看清,就隐约看到个大物件。”
“这可稀奇了,什么大物件能在水底缠住人手脚的?”
“捞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岸边的众人听的新奇,个个鼓噪了起来。
当下就有人找来木棍和铁链,疏通河道这工具里本就是县城的,又有会凫水的,方才没能赶上救人,这会个个奋勇争先,扑咚扑咚就钻到了河里。
不多时,陈六伙领着众人就将一个巨大的物体从水中心打捞了上来,合力运到岸边之后,众人看着又面面相觑。
这被他们从水中捞上来的,是一个和常人差不多高矮的石人,涂着彩漆,身上有花花绿绿的带子,湿漉漉地挂在手臂肩膀上,倒是有些像庙里的塑像。
但令人称奇的地方在于,这石人只有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