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站到工厂有点儿远,没有四、五个小时到不了——这还是在没有任何阻碍、汽车全速奔驰的情况下。据说现在的条件已经好多了,这两年不仅厂房盖好了、开始投产了,还修了两条路,尤其是工厂跟市政方面联系好了,每个周日都会有两趟公车。工厂接人的当然是卡车,将机器设备搬上车之后,最后两辆卡车上稀稀疏疏地坐了三十来个人,倒是不拥挤。看着距离县城越来越远,关于关岭的一些资料也渐渐浮现在脑海之中——前世,他来这里旅游过,还拍过一部记录片,所以还是相当熟稔的。关岭,又称关索岭,因三国时蜀国大将关索曾在此地驻扎而得名。它位于黔省glbyzmz自治县城东北面,临关索镇东街口,踞灞陵河西岸,关岭自治县即以此得名。关索岭周围百余里,南北横绝,北起六枝特区边沿,南临灞陵河断桥河边,长五十余公里,高一千米以上,山势峻伟,连绵起伏,势如长城,岭侧悬崖千尺,灞陵河流于下。他们要去的地方,严格地说是属于六枝特区……年初才改的名。支援三线建设,可不就是来建钢厂,事实上,他们要去建设的是煤炭基地,至于具体工作,何雨柱还真的不知道。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下井当煤矿工人,尽管危险了一些,但何雨柱还真的不怵,干活吃饭,去哪儿都是这个道理。至于说矿难……那玩意跟空难一个道理,十年八载的可能遇到一回,也不想空难那样有死无生。离县城越远,就越显荒凉,这会儿且不说六枝特区还只是一个规划,煤炭基地还在建设之中,就是关岭县这会也是穷得叮当响,吃饭都是大问题。许多人的脸上已经露出后悔或茫然的神色,尤其是在听到远处传来的狼嚎声后,几个女同志甚至哭了起来。“咳,同志们,这里是荒凉了一些,但我敢拍着胸脯给大家保证,再过几年,这里会建设得比很多地方都繁荣。别忘了,无论是京城还是金陵城,当初也不过就是用石块垒成的城墙围了那么一圈地方,现在那模样是几代、几十代人建设出来的,等我们老了之后,就可以骄傲地跟我们的子孙说,这么繁华的地方,是你老子们一砖一瓦建设出来的……”那个周大彪估计是搞宣传的出身,忽悠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几个正在伤春悲秋的女同志渐渐止住了哭泣,几个青工的小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叫做‘憧憬’的神采。其实周大彪说的也不算夸张,自从国家在这一带发现了大量的矿产资源之后,大批三线建设工人就涌入了这片荒土地,开荒、开矿,建设铁路。前年第一批工人刚来的时候,那可真是要啥没啥,就连建厂房的砖都是自己烧制的,道路更是工人们自己一公里一公里铺出来的,直到去年第二批工人过来,厂房、办公楼、家属区也都落成。“你们已经是非常幸福了,可以把全部精力用于工作……”周大彪还在那充满激情地忽悠,何雨柱的目光倒是对远处大片大片的芦苇有兴趣了。“老何,你看啥呢?”旁边的齐建伟有些奇怪地问道……他顺着何雨柱的视线张望,除了那些茂盛的芦苇再没看到其它东西了。“看芦苇啊!”何雨柱理所当然地回答。“芦苇?”还真是看芦苇呢,齐建伟不解了:“芦苇有啥好看的?”唐书璇听到他们的谈话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在你们眼里,芦苇就是野草,充其量是枯了之后当柴禾用吧?”何雨柱问道。“不是吧?难道这玩意还能吃?”齐建伟问道。“还真能吃。”何雨柱说道:“芦笋是很好吃的,跟竹笋差不多。除此之外,芦苇对于治理污水,保护环境有很大的用处,很多水鸟都是以芦苇丛为栖息地的,芦苇还可以造纸,编制各种炕席、筐篓等物件,芦苇穗可以制作扫帚,芦苇花的花絮可以用来充填枕头,用途有很多种……对了,有种土制的乐器叫做芦笛,就是用芦苇杆做的。除此之外,还可以在芦苇丛中放牧牛、马之类的大牲畜,还可以青贮作为饲料……可以说,芦苇从头到脚都有其价值,比路边那些野草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一旁的唐书璇看着何雨柱的眼神满是敬佩,而齐建伟有些发懵,喃喃地道:“现在的厨子都这么有文化了吗?”虽然何雨柱有点儿炫耀的意思,不过他对这片芦苇丛确实是感到非常的惊喜,因为他恰好知道如何利用这种芦苇制作饲料,这可比后世那些人工饲料强多了。利用芦苇当饲料很多人都知道,但如何用它做精饲料,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后来发明的这种技术之后,很多地方的大片芦苇都已经为人为的铲除了,原材料的匮乏导致饲料的紧缺,用这种饲料饲养的猪只能是高价酒店中的菜肴或者权贵家中的菜品。有人说话,有风景可看,再加上周大忽悠振奋人心的鼓舞,车上的气氛倒是越来越活跃了,有人唱起了一些革命.老歌,但没人唱样板.戏。除了中间停了一次‘放水’时间外,他们的午饭都是在车上吃的,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来到了厂区。前面那些装设备的卡车直接驶向工厂,今天有些晚了,肯定不能卸车,而载人的汽车驶是直接驶向家属区。“柱子~”就在何雨柱琢磨着下车后上哪找娄晓娥时,就听到有人在远处喊他,他抬眼向远处看去,只见娄晓娥正欢喜地蹦跳着向他挥手。“老齐,小唐,我先走了,有时间到我那儿,给你们改善生活。”何雨柱扔下一句话,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大散腿地向娄晓娥跑过去。“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齐建伟嘟囔了一句,先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在唐书璇下车的时候扶了他一把。按照规定,双职工或者带家属过来的工人,可以以家庭为单位分得一套院子,而其他人就只能住单身宿舍。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资源浪费,另一方面则是家属区的住房还有些紧张,不可能人手一套。在后世,好久不见的小夫妻,拉手、拥抱、接吻,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现在何雨柱只能微笑的看着娄晓娥……眉目传情。“晓娥,分房子了吗?”娄晓娥问道。“分了,我们有自己家了!”娄晓娥非常开心地答道。何雨柱没有什么行李,就是一只背包和一个背篓,娄晓娥本来还没的注意,听到背篓里传来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才好奇地看过去:“哇!狗狗!”说着,她伸手就要去抱它们……看来,这种毛茸茸的幼崽是所有女性的天敌啊!“小心!别被它们咬着。”何雨柱却是吓了一跳,这可不是普通的柴犬,而是看山犬,性情十分的凶猛,就算是见到虎豹也不会退后。但他喊得稍微晚了一些,娄晓娥已经抱上去了……也不知道是娄晓娥自带气场,还是两只狗狗太聪明,居然在娄晓娥的怀里毫不挣扎,而且还伸出粉嫩地舌头舔她的胳膊。“太可爱了!它们叫什么名字?”娄晓娥问道。“就等着它们的女主人给起名呢。”何雨柱情商瞬时爆.表。“那我可得好好想一想。”娄晓娥甩给他一个‘算你识趣’的表情,当先向走进家属区。好歹你介绍一下啊!发现娄晓娥现在全身心投入跟狗狗的‘沟通’当中,何雨柱莫名地觉得自家媳妇移情别恋了的感觉。他只能自己观察今后将要生活的地方。家属区都是平房,带着院子,大约这里本来都很荒芜,每个院落看上去都不小,一排排的,排列得很整齐,两排院落之间走辆小车都没有问题。比较有意思的是,同排的院子和院子之间,都留有可供两人同行的小径并不是共用同一道墙壁,墙壁高达一米八左右,基本上杜绝了从外向里偷窥的可能。娄晓娥也总算是想起自家男人了,开始向何雨柱介绍:“咱们家原本是单位的一个干部,还是第一批来支援三线的,后来吃不了苦就全家调走了,倒是给咱们省了不少麻烦。”“什么麻烦?”何雨柱敏感地问道。“这院子够大吧?”娄晓娥似乎是答非所问:“咱们这里就是土地多,所以房子都是盖得宽宽敞敞的。这个院子横宽10米,纵宽20米,里面有正屋三间稍微靠前,中间是堂屋,两侧是卧房。有意思的是,那个小干部当时是基建科的,当时还在前院建了三间厢房,其中一间是厨房,还挺宽敞的。据说他家里有三个孩子和父母都要搬来,所在才多建了几间,这倒便宜咱了。”“不会有什么麻烦吧?”何雨柱有些纳闷,他倒不是怕麻烦,而是这房子这么好,怎么就便宜自家了?“不会,厂里并不禁止在院子里盖房子,而且那个人已经交过材料费用了。就是上厕所比较麻烦,得去公用厕所。”娄晓娥一副美中不足的样子。一共是六个公共厕所,分布在家属区中,而且是那种老式的厕所,臭味四溢不说,现在正是夏末秋初之际,那种白白胖胖的线条类生物正是活跃期,娄晓娥都有些做噩梦的感觉,这边的卫生条件可比不得京城。“对了,水和火是怎么解决的?”何雨柱问道。“家属区打了口机井,可以去接水,有时候需要排除。没有煤气,有蜂窝煤可以烧炉子,蜂窝煤很便宜的。”娄晓娥说道。这里是煤炭基地,但好煤都是要优先供国家使用,毕竟现在到处都要用到煤炭,这就跟产鱼的地方自己吃鱼倒困难的道理一样。不过用煤粉制作的蜂窝煤燃烧效果也还可以,而且自家职工价格可比京城便宜三分之二,也是凭票供应,供应数量挺高的。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自家门前。院墙是用烧制的青砖里的,门是木门,他们家这一排一共有五家,她家算是最末一家,距离稍远一些,就能够看到成片的芦苇。“这里离河这么近,不会发水吧?”何雨柱担心地问道。“隔着好几里地呢。我问过,没事儿的。”娄晓娥有些憧憬地望着那片芦苇丛道:“听说八月份芦苇开花的时候,一片片的可漂亮了。”“行,那我们就在房顶上打一张长椅,坐在那里赏花,再拿杯红酒就齐活了。”何雨柱笑着说道。“德性!”娄晓娥白了他一眼,把狗狗放在地上,掏钥匙开门。走进院子里,何雨柱就感觉这院子里真的不错……这不能跟四合院比,但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尤其是那几间房,都是青砖房,房顶用的也不是瓦,上面晒个东西啥的真不算事儿,而且在上面再加盖一层都没有问题。不过……这肯定是要自己掏钱了。“这狗……先养屋里吧?”娄晓娥说道。反正房间有多,把狗狗安置在空房间里也没什么。“咱这儿有干木工活的吧?等找时间打两个狗屋。”何雨柱打量着院子:“等我找基建部门的人,买点儿材料盖个厕所,咱不去公共厕所跟他们挤。”“真的?那可太好了。我这两天晚上去厕所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的,听说这里有狼,家属区又没有围墙,万一蹿进来了,那多危险啊。”娄晓娥说道。“狼那东西也是欺软怕硬,这种人类聚集地它们是不敢来的。”何雨柱进堂屋后先把背包和背篓放下,先跑去打量那几个屋子……嗯,有一张木制的大床,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家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