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母的,这是传说中铜头铁臂,百战无伤的破甲门,是那场暴乱中硬顶着箭失冲锋的破阵之军。
有破甲门的人在这,今天就是来手持长戈的城防军,也奈何不了长安君。
破甲门“破甲”二字的由来,传闻不是他们擅长破甲,而是敌人破不了他们的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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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面廷尉李斯下达的命令,和廷尉左监截然相反。
所以三十挣扎爬起的府兵,二十保护李斯三人的府兵,没有一个去执行廷尉左监的命令。
“全部散开!”
李斯闷声从二十府兵的保护圈中传出,其中夹杂着他毫不掩饰的愤怒之意。
二十府兵依令而行,散开在李斯三人身边,个个持剑警戒。
那闪烁暗黑光泽的弩箭,就像是昂着头丝丝吐着蛇信的毒蛇,随时能给他们带来致命一击。
“李左监,若你再在斯言语之前下令,斯只好将你绑缚回廷尉府了。”
很想吐口水在地上的李斯强忍着恶心,刻板脸上有着明显怒色地说道。
“大秦以法治国,我依秦律行事。嬴成蟜当众拒捕,家中还藏有只有精锐军才可配备的秦弩。依秦律,就应该下令当场斩杀。廷尉大人有眼无珠,我却不能视而不见,杀!”
廷尉左监针锋相对,毫不退缩,他再次下令,哪怕他正被秦弩锁定,哪怕他危在旦夕。
秦国有兵役的规定。
廷尉左监要服兵役的时候,因为他自幼身体不好,他的弟弟担忧他安危,便替他顶了上去。
秦国好战,秦国服兵役期间,十有八九必有仗打,服兵役一去不得回还的大有人在。
他的弟弟也确实为他上了战场,虽然最终活着回来,但却永久地失去了三只脚趾。
廷尉左监自认,以他的身体状况,那次兵役要是他去,他的性命便会丢在那里,他欠他弟弟一条命。
他觉得,今日就是他还命的时候了。
他仇恨万分地紧盯被众多仆从们保护在中心的嬴成蟜。
要么你死。
要么你射杀我,我死,你陪我死。
当众拒捕,私藏秦弩,射杀千石秦官。
随便一条就是处死的罪名,如此之多的大罪,我便不信陛下还能保你。秦法若能如此反复践踏,大秦安在!
“不得轻举妄动!”
李斯怕府兵们里有愣头青,又听从廷尉左监命令发动攻击,急忙道。
“李斯,你要做什么?你要枉顾秦律,包庇图谋造反的嬴成蟜吗?”
廷尉左监眼中带着死志,看上去似乎想杀了李斯似的。
事实上,如果杀了李斯能让他号令这些廷尉府兵,他真的会尝试。
“你别忘了,包庇等罪。你若下不了令,便自这门口出去,一应事宜,我个人担之。廷尉正大人也可同去外面,等候结果。”
廷尉左监想要支开李斯和廷尉正,他想要嬴成蟜死,便必须拥有对府兵们的指挥权。
李斯不应。
他很头痛。
廷尉左监说的句句都在秦律上,他没有办法反驳。
这么多人在场,他一个两千石的廷尉要是不认秦律。
如果传出去,毫不夸张地说,是有可能动摇秦国统治的。
当年商鞅为了确定秦法的至高无上性,先是徙木立信赏五十金,然后又割了秦孝公哥哥嬴虔的鼻子,这才让秦法在秦国立住,让秦国以法强国。
但所有事情都是创建很难,摧毁却很是容易。
秦国司法系统最高官员廷尉枉顾秦律,无视长安君嬴成蟜拒捕,私藏秦弩。
这消息被有心之人,比如六国余孽传出去,引发出的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李斯揉着眉心,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长安君,你谋划如此周密,怎么会想不到我今日来此,是奉了陛下的命令,你为何要拒捕。
还在大庭广众下,暴露了家中藏有秦弩。
披甲门斯虽然不甚清楚,但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军,你到底想干什么?
“廷尉大人,是走是留?”
廷尉左监继续逼迫李斯,他要为弟报仇,他要嬴成蟜死。
他预想过,他如此行事,今日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在这里,但也能带走嬴成蟜性命,且不会牵连家中妻儿,子女性命。
对比前些日,即便他拼到三族尽灭也不能伤嬴成蟜一根发丝的结局来看,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
“彩!”
适当此时,嬴成蟜推开身边的仆从们。
他大阔步走到三人身前,一边拍手一边为廷尉左监说的话而喝彩,看上去就像是他无比认同廷尉左监的话一般。
“我秦国以法治国,任何人都不得触犯秦律,此言不假。但据我所知,私藏秦弩,应该处以族刑,夷三族,可不是杀我嬴成蟜一个就可以了事的。”
嬴成蟜笑意盈盈,伸手为廷尉左监整理着刚才被挤乱的衣物,抚平那上面的每一丝褶皱,热心地道:“李左监此刻应该去抓我三族才对,让我一家人死的整整齐齐。要是不认识去咸阳宫的路,我为李左监领路?咱们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