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州桥附近的三进院,价值万贯啊!官家送房契,更是意味着景明你官位稳定,只会上走不会下行啊!”吕诲一脸羡慕地说道。
周元咂咂嘴,道:“景明,官家竟称你那座有七八间房的一进院是陋室,那……那……我租的房屋是什么?唉,羡煞我等啊!”
“官家这份赏赐太重了,太重了!不过,我确实正想着换上一座大些的宅院,这确实是瞌睡送枕头,官家有心了。”
说罢。
苏良将房契折叠起来,塞进怀中,迈着四方步朝屋内走去。
“谁让人家是官家宠臣呢!”吕诲和周元齐齐白眼道。
不过,苏良受赏,二人没有觉得丝毫不公。
因为苏良凭借的不是溜须拍马,不是迎合圣意,而是自身的才华和能力。
很快。
苏良被赏赐一座三进宅院的消息便传到了各个衙门。
官员们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苏良靠的完全是能力而得圣宠。
这点实在没得喷。
……
当日晚。
待苏良将房契拿回家,且言明乃是官家赏赐时。
丈人唐泽激动地差点儿没有拉着苏良朝着皇宫方向磕三个响头。
唐宛眉则是直接为苏良加了两个菜。
小苏子慕也是高兴地张牙舞爪。
若不紧紧搂着他的腰,他立即就能像一只青蛙般窜出去。
唐宛眉本就想要换套宅院,手里的钱也都攒够了,但官家所赐,意义非同一般。
而今,在唐宛眉的眼里,苏良就是她的一切,一荣俱荣。
唐泽高兴地连喝了一斤多酒,一边喝一边称待回扬州,他便又有与那些老伙伴炫耀的话题了。
苏良看唐泽笑着,唐宛眉笑着,小苏子慕笑着,他也笑着。
这才是过日子嘛!
……
翌日,午后。
苏良前往银台司取了几份案牍,正欲返回御史台,却被身穿便装的张茂则拦住了去路。
张茂则笑着说道:“苏御史,官家有请,樊楼喝茶。”
“此时?去樊楼喝茶?”苏良一脸疑惑。
苏良喝过赵祯不少好茶,在崇政殿喝过,在垂拱殿喝过,在翰林院也喝过。
但这次突然唤他去樊楼喝茶,必然是私事,不能在禁中说。
当即。
苏良换了身衣服,便与张茂则赶往了樊楼。
樊楼距离禁中甚近。
不到一刻钟,苏良便见到了坐在包间内的赵祯。
张茂则在一旁煮茶。
赵祯看向苏良,问道:“景明,宅院可满意?”
“官家厚恩,臣甚是满意,甚是满意!”苏良连忙拱手。
这时,张茂则将一杯茶水端到苏良面前。
苏良微微一嗅,便知是龙团凤饼。
顿时,苏良坐直了身体。
他总觉得有些怪异。跑樊楼喝如此好的茶,官家绝对不可能是找他闲聊的。
喝罢三杯茶。
赵祯接着说道:“近日,苗昭容和张美人都怀孕了,你应该知晓吧!”
“臣知晓,皇室子嗣兴旺,实乃我大宋之福!”苏良道。
“昨晚,张美人向朕哭诉,其伯父张尧佐在吉州水土不服,总是生病,恳请朕将其调回北方。朕当时头脑一热,便承诺她,欲命张尧佐为宣徽南院使,判河南府。”
此话一出,苏良全明白了。
赵祯先赐他豪宅,又请他喝茶,原来是要请他办事。
他感觉自己已收了当今官家的“贿赂”。
“朕说完其实便后悔了,但毕竟君无戏言。两府那边,朕来处理,你为朕想个法子,让台谏、包拯、欧阳修都不出言反对。”
唰!
苏良站起身来,拱手道:“官家,那……那个宅院我还没有住,要不我回家取房契吧!”
噗嗤!
一旁的张茂则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赶忙捂住嘴巴,低下了脑袋。
赵祯老脸一黑,道:“此事与朕赏你宅院并无关系,苏景明,你必须要帮朕解决这个问题,朕能指望的只有你了!”
苏良再次坐下,认真思索起来。
朝堂百官,无人不知赵祯对张美人的感情。
那绝对是真爱。
但两年前,张尧佐因诽谤曹皇后、欧阳修、苏良,被贬谪到江南西路吉州做通判。
而今并无功绩,其能力又一般,人缘也很差,如今又要仗着外戚身份升迁,朝臣自然不满。
尤其是欧阳修、唐介、包拯等仇视张尧佐的人,绝对能以请辞相谏。
苏良想了想,无奈地说道:“官家,臣觉得自己不出言反对,已经愧对自己是一名台谏官了!”
赵祯不由得瞪起了眼睛。
“朕之家事亦是国事,台谏理应为朕分忧,你再好好想一想。”
苏良一脸无奈。
他感觉赵祯已经成功贿赂了他,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苏良为赵祯倒了一杯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细细思索起来。
首先,苏良觉得自己一定要抽身事外,作为一名台谏官,怎能支持这种“走后门”之事。
其次,他要避免台谏、包拯、欧阳修等人与官家起冲突,唐介、欧阳修若知此事,绝对会以请辞相谏。
难啊!
苏良喝了足足有两壶茶后,脸上突然泛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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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张美人早逝,在曹皇后在位的情况下,赵祯依旧封其为温成皇后,可见对其之恩宠。此处赵祯被张美人的枕边风吹得迷糊,完全没有夸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