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节奏,慢慢将报纸合起,放在桌上后,同身旁的好友问道。
露菲亚昏沉的脑袋一晃,竭力张大自己的眼睛,她看到艾莉娜恍若火山喷发前兆般的姿态,立马露出乖巧明媚的笑颜,即刻称赞道:
“怎么会呢!只有脑子不清醒的家伙,才会觉得我最最温柔善良的艾莉娜暴躁了!”
说话间,她看着试卷上因打盹而出现的笔迹划痕,心虚地伸手遮掩,认为艾莉娜是在为此而生气。
嘎吱——
罗格思头顶着一片用于遮挡阳光的巨大白色树叶,推开门扉迈步走进。
今天虽然是休息日,但他在伊德鲁尔的再三恳求下,还是去往了一间植物培育室,配合着伊德鲁尔一起进行实验。
直到他说完一通豌豆大师孟德尔对于植物性状遗传上的见解后,才得以摆脱开伊德鲁尔的纠缠。
“贤者大人,您回来的还真早啊,吃过午饭了吗~”
艾莉娜唇角微微上扬,但脸上却毫无笑意,目光紧紧注视着罗格思。
“嗝……倒是吃了不少水果,有点撑。”罗格思关上屋门,拍了拍自己的腹部,径直走到了两人身后。
他打量着一下艾莉娜的神情,又看着露菲亚心虚的样子,熟练地张口便开始了教育:
“知识就是力量!艾莉娜逼伱是在为你好,你是不是又因为偷懒惹她生气了?
“我的小公主呦,嗝,你年纪还小,等到了将来,一定会感激艾莉娜现在对你的严厉……”
露菲亚闻言瘪着嘴巴,皱起眉头,抬手紧捂两耳,神色不耐地拒绝着罗格思那仿佛永不停止地唠叨。
讲着讲着,罗格思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他眼见艾莉娜的视线时刻都在注意自己,丝毫没有挪开的打算。
本能驱使着他看向了桌上那边角被揉皱的报纸,他摘下头顶的树叶放在桌上,跟着缓缓将报纸拿起,只见报刊头部映着《贤者还是魔王?罗格思·布瑞德如何成就今日》的标题。
内容起初是他朴素的成长经历,而后是大篇幅描绘他狂热地追求圣女期间的逸闻,再之后,就是他与艾莉娜因两个家族的撮合订立口头婚约的事情。
“技术又革新了?这么快就能投入使用的?他们怎么都开始刊印这种东西了,前些时候的报社可不会将珍贵的版面用来放置这类玩笑话。”
罗格思轻挠着下巴,跟着翻页又见到了玛拉科姆撰写的篇章。
《在欺凌中成长的大贤者,罗格思·布瑞德为何会对心理有着如此深邃的推想》
其中详细诉说了玛拉科姆在圣赫尔忒的见闻,描绘着一年级生们都是如何诋毁罗格思的过程。
猜测罗格思或许是因学员们的恶劣对待,致使他产生心理创伤后,才思考起了精神与意识的问题。
“玩笑?”艾莉娜看着罗格思读得入神的模样,声音平静地出声问道。
罗格思闻言放下手中的报纸,又将白色树叶放回头顶,同样平静地言道:“伊德鲁尔教授那边的实验可能还存在问题,我需要回去帮他纠正一下。”
“等一下,过几天圣赫尔忒之门会提前开放试炼,以测试哪些学员在现在有着足以晋升白银的能力,表现优秀者,还可能得享奠基位格的仪式。”艾莉娜说完又从制服袖袋中拿出一份信件递给罗格思。
“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我们都入学这么久了。”罗格思应着话,伸手拿过信件。
黑铁晋升到青铜对能入选圣赫尔忒的学员来说,基本毫无门槛,同样的,青铜升入白银亦并非难事,他们缺乏的仅仅是实力的沉积。
罗格思记得在学院线的剧情中,圣女入学一年后,同年级的学员便会有将近五十人升入白银。
但与青铜不同的是,白银位阶会根据各项指标,清晰的划分出初阶、中阶与高阶的等级差,其每登一阶的难度,都会数倍增长,远超于青铜晋升白银。
至于黄金那种级别,则是更加遥远的事情了。
趁着这次门前试炼,或许可以想办法让爱丽丝也提前拿到【启迪特典】。
罗格思一边思索,一边垂目打量着手中信件上的鲜红火漆,其印记并非是常规的盾徽或者圆徽,而是一个粗糙的山鹰头。
撕开封边,取出信件,随着阅读,他的神色逐渐怪异了起来。
来信者是桑坦族的少族长阿尔坎,对方希望可以同他展开一场部落式的传统骑斗,规则是两方各带领一百名骑兵进行夺旗,麾下骑兵的位阶不超过青铜。
阿尔坎失败的话,就承诺桑坦族永远不会再踏入绿茵谷地;胜利的话,也不会向罗格思索要任何赌注。
“他们应该是察觉到了你谈判时的话语虽然不是假话,但也没有太真,被戏耍着拖延这么久,有点恼羞成怒了。
“那个阿尔坎应该到白银阶了吧,真是奇怪,这就是游牧民的思维方式吗?还是背后有别的谋划。”
罗格思将信纸递给艾莉娜,心中琢磨着能不能让对方把骑兵数目提到六百六十六名。
艾莉娜接过信纸随意扫过几眼便放在了一边,她看着罗格思准备抬脚离去的模样,语调变得愈发冷淡:“你觉得我暴躁吗?”
【艾莉娜·德温对您发动预知特典,进行虚实判断,您接下来的话语将受到判定。】
她看着罗格思稍稍顿足,跟着补充道:“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否,不要绕弯子,也不要半真半假。
“不然的话,你会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暴躁。”
【无知特典被动触发,请选择是否通过判定。】
第二条消息弹出的一霎,罗格思身周骤然亮起代表着速度、敏捷、增幅等含义的符文,他拔腿冲向门扉,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屋内。
露菲亚眼见艾莉娜迈步追去,而后伸着脖子,透过窗户观望罗格思被扑倒在草地上的场景,幸灾乐祸的表情在她的脸颊上绽放开来,同时低声呢喃着:“让你训我。”
收回视线不久,她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抬起白皙的手掌用腕处撑着下巴。
似是受到夏日的疲倦和屋外蝉鸣声的诱导,渐渐的,她的眼皮又再次变得沉重,脸上流露出困倦,伴随双眸阖上,她终究进入到了宁静的眠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