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们几個跟我走。”白胖兵丁冷着脸走进营帐,挥手点了几个人。
陈墨也在其中之列,当下起身随对方一同离开。
“别说我白拿你们的钱,这衣服你们几个先挑。”白胖兵丁带他们走入一处营帐。
帐内是许多制式统一的灰旧兵服,与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完全一致。
至于铠甲兵器,那和他们这些灾民没什么关系,能领一套兵服已是不错。
陈墨看了一眼这些兵服,大多数都磨损相当严重,只有寥寥几件还算完好。
先拿还能挑几件好的,后面的人就只能拿破衣裳。
这么一看自己来参军的时间应该还算早,后面再来人就算还能先挑,恐怕也找不出几件好衣裳。
挑了套与自己身高相符,还算完好干净的衣裳,陈墨拿在手中,没着急去换。
“去搓洗干净,换上衣裳,回头再送你们走。”白胖兵丁开口。
这些招来的新兵自然不可能留在这里,而是要送往各处军营。
至于到了军营是种地还是养牲口,亦或是做家仆去伺候某位将军的家眷,那就只能看运气。
反正训练是和他们绝对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来当兵,其实与卖身为奴没有太大差距。
营帐外的水井旁,摆放着七八个大木盆。
里面是晒得温热的水,其实现在的天气并不算多么寒冷。
灾民之所以都穿的厚,主要是太饿,所以才感到冷。
陈墨解开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衣裳,开始仔细擦洗身体。
人多水少,不趁现在抓紧洗,回头再想洗干净就不可能。
且现在日头正旺,又没有风,洗了不算冷,若是再等一会就不好说。
其他几个灾民也有样学样,都开始仔细搓洗起自己的身体。
等他们搓洗干净,清水已然变成了浑黑色的泥水。
陈墨又讨来剪刀,修剪自己那枯黄干涩犹如野草般的头发,让它尽量规整一些。
最后换上粗布兵服,陈墨虽仍是瘦骨嶙峋,可看上去终于有了些人样。
走到自己先前脱下的衣服堆前,他先将大饼和水囊收好,又小心将剩下的几钱银子取回。
在剩下的破衣中挑出三套还算完好的,用另一件破衣小心打了个包袱,将这几件衣裳包好。
虽说这几套衣服又脏又臭,可只要洗干净,亦能做换洗之用,不必费钱再买。
其他灾民与他也是一样,都仔细挑选几件还算看得过去的衣服收好。
白胖兵丁见他们都搓洗干净,这才去带其他灾民挑选兵服清洗身子。
后来的灾民就不得不穿破兵服,用他们洗过的泥水清洗身子。
“收了你们的钱,别说我没照顾伱们,回头你们几个去军营,至于到那干什么,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白胖兵丁又来到几人身前。
相较于其他直接送去屯田种地的灾民,去军营多少要好上一些。
陈墨嚼着自己剩下的那半个饼子,原本内心被盘剥的恶感早已消散。
虽说对方有些贪得无厌,可起码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拿了钱真办事,如此就算不错。
陈墨几人跟在白胖兵丁身后,来到营地外的一颗大槐树下。
槐树阴凉处,一个缺牙黑汉正悠哉坐着。
见陈墨几人前来起身将它们仔细打量一番,而后抱怨道,“怎么都是灾民,就没别人了。”
“但凡有其他活路,谁他娘愿意当兵啊,这几个就算好的了。”白胖兵丁回道。
缺牙黑汉无奈叹气,起身招呼几人,“跟我走,带你们去军营。”
说完,佝偻着身子走在前方,陈墨紧随其后。
这两日他吃了不少东西,身上多少有了些力气,现在走路不必再拄棍。
走到日头偏西时,几排土筑营房以及一座颇为宽广的校场出现在眼前。
不同于之前的募兵营帐,这里才是真正的军营。
“人来了?”一个穿着花布马褂,面上满是沟壑的老者走过来问道。
“就这些,您老先挑,您看您要哪个。”缺牙黑汉语气恭敬,看来老者在军营中有些地位。
老者带着审视的目光,将几人看了个遍。
“你跟我走。”他伸手指向陈墨,相较于其他几人,陈墨的身量明显更高,看着也要更年轻健壮些。
“去吧,跟何马官好好喂马。”缺牙黑汉摆手道。
其余几名灾民,闻言不禁向陈墨投来艳羡的目光。
喂马无疑是个好活计,因为可以偷吃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