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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将在外君命不受

朱楩现阶段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朱元璋竟然真要召自己入京。

说是什么入京述职。

可自己一个戍边藩王,述哪门子职?

是说自己连地方政治都不碰,整个云南的事务,跟自己有一毛钱关系吗?

去年大战频发他不问,也不夸夸自己的功劳,现在让自己入京?

开什么玩笑,入京容易,可是再想出来,那就得看朱元璋的脸色了。

老子好不容易出来就藩了,就是为了能不看人脸色,他还想让自己回去?

何况太子大哥朱标死了,坟头草都多高了。

朱楩也听说过,一些早年就藩的哥哥们多有犯错,也会被老朱叫去臭骂一顿,最后都是太子朱标求情说好话,才能回去藩地继续作威作福。

如今没了太子大哥朱标的帮衬,朱楩要是去了京城,恐怕就回不来了。

所以朱楩接过圣旨之后,脸色阴沉的可怕。

“殿下,请您速速启程,”驿骑一身风尘仆仆的,顾不上自己休息,就急忙催促起来。

朱楩扫了眼驿骑,冷哼一声:“本王行事,还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

没想到驿骑竟义正言辞的说道:“殿下,虽然您贵为亲王,可是下官如今是代表陛下的圣使。而且临行前陛下叮嘱,陛下对殿下想念的紧,还想和您一起过年,所以请殿下从急处理。”

朱楩都要气笑了。

他在皇宫住了十二年,也很少有说和朱元璋一起过年的。

老朱啊老朱,你还要不要脸。

不就是想困住我吗?

可我偏不去。

“少废话,除非你敢说‘如朕亲临’,那我就当伱是我爹了,不然就给我滚出去,”朱楩怒骂一声。

驿骑张了张嘴,最后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如朕亲临’这句话。

开玩笑,他敢当朱楩的爹吗?他不敢。

于是驿骑到底还是被朱楩的护卫给带下去了。

当然了,朱楩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这是朱元璋的传令兵,确实代表着朱元璋的脸面。

如果把他杀了,那可比抗旨不遵还要严重,朱楩就可以准备原地造反了。

可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朱楩缺一个时机,比如朱棣都是以靖难的名义造反的,可实际上,靖难的口号还是清君侧。

说白了,朱棣的名义不是造反朱允炆,而是说朱允炆的身边出了奸臣,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一路杀到应天的。

结果到了应天以后,朱允炆就没了,有的说他逃走了,有的说他出家当了和尚,也有人说朱允炆自焚了。

可如果朱允炆不死不消失,按照朱元璋留下的祖训规则,朱棣就算赢了靖难之役,事后也该把皇位重新还给朱允炆。

等于说这个反是白造了。

是因为朱允炆没了,朱棣才原地登基的。

这就是老朱给藩王们的最大桎梏,你可以造反,但是不能完全造反,不可以染指皇位,否则就是大逆不道。

哪怕朱楩如今名望已经鼎盛,一旦他要造反,旗下明军也会哗变。

古人最重视的就是名正言顺,他老十八何德何能要造反,还要登基称帝?

你够资格吗?你不够。

朱楩此时就很头疼也很恼恨,手中拎着圣旨直接回了内殿,一进门就暴跳如雷的喊道:“他这是要逼我造反啊。这是什么父子关系?靠,还不如一个外人。”

木邱浑身一震,竟然如此严重?赶紧接过圣旨展开看了起来。

果然,朱元璋的圣旨就是要让朱楩入京,还要在年底之前抵达应天。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如今可没有什么公历农历之分,现在使用的都是农历。

也就是说,朱楩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在一个月内赶到应天才行。

朱元璋得有多着急?这是要他现在就上路啊。

木邱微眯双眼,眼中闪烁着冷芒,低声道:“殿下,我大哥也快回来了。还有沐春将军。不若我们反了吧?先把云南占下,以您如今的威望,整个云南都会追随您。若是有土司家族不从,阿邱帮您把他们灭了。”

朱楩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木邱,心说妹子,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如果朱楩真那么做了,绝对会招来朱元璋最大的怒火,甚至是举国之力的讨伐。

到那时,全大明的兵马都会集中到云南边境,一旦大举入侵,整个云南将会因为战火而化为焦土。

甚至不算危言耸听的说一句,恐怕云南全境都将十室九空。

朱元璋的怒火不光会把朱楩焚尽,连所有敢追随朱楩的土人民族,都会被清算。

于是朱楩只能苦笑一声:“别说傻话了,妹子,咱虽然想登基为帝,可咱的目标是让大明成为天下共主,咱是想把大明旗帜插遍天下每个角落,说白了咱是想让大明更好,而不是毁掉大明。”

如果朱楩肯不顾一切的造反,未尝没有打赢的可能。

但是如果大明国力损失太大,他就算当了皇帝,得到的也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

到时候,光是怎么治理和恢复国力都够他头疼的了,而且需要多少年才能休养生息恢复过来?

别说还想征服东南亚,还想打下蒙古草原,远征高丽乃至西伯利亚了。

先想想怎么不被别人攻打,和怎么活下来吧。

所以朱楩不想鱼死网破到那一步。

而且大家都是大明人,中原更是汉家百姓,汉人打汉人?还下了死手,不死不休的那种?

何必如此呢?

“说到底,这不过是我朱家的事,何至于如此,要让天下百姓遭殃?”朱楩叹了口气。

“那该怎么办?难道阿邱要眼睁睁看着殿下引颈待戮不成?”木邱着急的抓着朱楩的手,眼中满是哀求。

她怕朱楩答应朱元璋的传召,她唯恐朱楩真要去应天。

朱楩担心那是龙潭虎穴乃至鸿门宴,一去就回不来了。

可木邱比朱楩更怕他回不来了。

朱楩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天。

“如果您非要去不可,那就把阿邱也带上吧,到死,阿邱也陪着您,哪怕下地狱入油锅,上刀山下火海,阿邱也心甘如怡,”木邱深情告白道。

朱楩为之动容。

朱楩在云南是王,是天,可到了应天就不一定了,别说上头压着朱元璋,光是还未就藩的亲王就有多少?

木邱也是如此,她在云南,至少她还是木家的小公主。

可到了应天,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甚至以她和朱楩的关系,连婢女都算不上,比婢女还要卑贱。

可是木邱说了,她甘之如饴。

与此同时,就在朱楩头疼且恼恨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危机,他当然不想入京,可是又不能抗旨不遵,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又有一队骑兵进入了大理城,且直奔王府而来。

只见为首一人乃是一骑小将,穿戴银白铠甲,手中提着一杆长枪,颇有白马义从赵子龙的风范。

当然了,也有说赵云在公孙瓒帐下时,一直在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处,所以并非白马义从出身。

这里不做考究。

至于这员小将的身份,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昆明一路赶来的沐晟。

原来沐春与木初在月初离开了应天以后,就一路火速赶回云南了,虽然那驿骑有一路上的驿站可以休整,甚至只换马不换人的日夜兼程,但是沐春与木初也不慢。

于是沐春如今也已经回到昆明了。

可沐春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他继承了沐英西平侯的爵位,自然是不能再给朱楩当指挥使了。

所以沐春把沐晟派了过来,继承自己指挥使的身份与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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