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绝不会松手一样。
若是徐达也走了,朱元璋就真的连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徐妙锦很聪慧,劝说着徐达:“所以您还是别提要离开的事了,不然我怕陛下才真要找您麻烦,怎么都不会让您离开的。”
她是担心徐达的性子,他也是个倔脾气,万一和朱元璋杠上了,那可就要吃亏了。
徐达转过头,一脸复杂中,带着愧疚的看着徐妙锦。
徐妙锦眨眨眼,心中产生了不祥预感,不禁低呼道:“您不会已经得罪陛下了吧?”
徐达苦笑道:“也不能说得罪,就是准备给你说一门亲事。”
‘嘭’。
徐妙锦这一拳下去,差点没把徐达捶趴下。
连徐辉祖看得都眼角直抽抽。
徐达深吸口气,忍了,毕竟是最喜欢的小女儿。
“怎么回事?”徐妙锦要跳脚了,已经在那里跺了跺脚,嗔道:“爹,我不是说了我不嫁人吗?就算要嫁人,那也得是女儿瞧得上的,就算不能踏着七彩祥云,也得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你看看老朱家的那些儿子,哪一个有真本事?就算前年大姐夫燕王的功劳,那是怎么来的,咱们能不知道?”
毕竟是徐达的女儿,心知当初是傅友德率领大军北征,而朱棣只不过是去镀了一层金罢了。
说是燕王的功劳,可谁不知道是傅友德等大将的能力。
“就那些个二世祖混世魔王,我才不稀罕哩,姐姐们要嫁,我偏不嫁,您可别逼我啊,大不了我出家当尼姑去,”徐妙锦威胁道。
徐达无奈的给徐辉祖使了个眼色。
徐辉祖这边也一脸冷汗直流的,连忙让仆人家丁们下去。
这丫头是真的生冷不忌啊,万一府内有陛下的锦衣卫耳目怎么办?瞧你说的那是什么话。
等外人都离开了,徐达才开口,苦口婆心的说道:“丫头你先别急,爹还没答应呢,暂时给糊弄过去了。”
“暂时?”徐妙锦冷笑一声:“咱们陛下有多小心眼,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盯上的事,除了当初的马皇后和太子,谁能阻止?”
她算是知道了,自己到底还是没能逃出牢笼。
徐达只好再劝道:“其实吧,这次的臭小子是陛下的十八子,也就是滇王朱楩,如今就藩在滇国,也就是云南。”
“那也不嫁,”徐妙锦冷哼一声,说道:“谁不知道,所谓云南大捷,那也是沐英的功劳,他也只是去战场上转一圈混了个功劳罢了。”
徐达苦笑一声,这次还真不是。
接着他就要把今天刚送到京师的云南捷报说出来。
可徐妙锦已经不耐烦了,当下也懒得给父亲捶背,不然她要忍不住想捶死老爹了。
转过身,徐妙锦对徐辉祖说道:“大哥,陪我去练练枪法吧。”
徐达善使一杆长枪,当初被王福尊称为神枪无敌。
所以徐家的孩子也都会练习一下枪法。
只不过其她三个女儿都不善武,顶多徐妙云在小时候还练过一些。
只有这个小女儿,不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武艺也是不弱。
连徐辉祖都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断然拒绝道:“你想拿我撒气?凭什么?去找你二哥去,你收拾他去。”
徐达有四个儿子,除了第三子徐添福早夭外,长子也就是世子徐辉祖,次子徐膺绪,第四子为徐增寿。
作为将门之后,三个儿子当然也都颇有武艺。
可就算是这三个儿子,如今也不是徐妙锦的对手了。
徐达也不禁暗暗感叹,偏偏徐妙锦是女儿身,如果她是男儿身,恐怕已经上战场建功立业了吧?何必现在却在发愁该怎么拒绝皇帝陛下的提亲呢?
先不提徐家,再看另外一边的朱楩。
他可不知道,京城的老爹竟然还想给自己安排一桩婚事。
此时的朱楩,已经不在广南府附近,但是也没回大理。
事实上,在出征之后的这两个多月中,在年底之前就已经平定了维摩州十一寨与广南酋侬贞祐的造反,也已经彻底平复收服了维摩州的彝族,以及广南府的壮族百姓了。
可他没有选择立即班师回去,而是继续南行,先是去了一趟富州,且把富州也进行了改土归流。
富州隶属于广南府,同时也是壮族的生活区域。
这里的百姓早就对广南府的事有所耳闻,听说朱楩把广南府改土归流,重新丈量土地,并进行了公平的分配。
乃至那里不再设置土司官酋首的位置,而是设置大明朝廷的官员职位,并按照明朝百姓的税收方式进行收税,每亩地才几斗。
于是当朱楩的部队来到富州以后,不但没有遇到半点抵抗,甚至被夹道欢迎。
就连当地酋首土司家族,那也是只能出城迎接。
当地也有自己的土司官,只是当初并未追随侬贞祐起兵造反,也或许是当时侬贞祐自认为八万狼兵足够了,也或者是当时起事太急,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那家土司还打算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忠心,希望朱楩能保留他们土司一族的特权。
可朱楩这次出来,早已打定主意,他也对沐春等人表露了自己的野心与决心,所以他这次要抓住机会,彻底平定全云南。
也就是说,他这次出来到回去之间,是打算把改土归流推行到全云南每个地方的。
于是朱楩也不含糊,直接派兵控制了土司一家,然后开始清算。
当那一笔笔被记录下来的,压榨了无数百姓血汗而收入颇丰的账目被当众公布,当土司家族堆积了巨大财富的粮仓被打开。
所有百姓都愤怒了。
他们紧衣缩食尚且吃不饱穿不暖呢,而土司们呢?却作威作福,不但一大家族吃得满肚流油,还把粮食堆满粮仓也不给百姓们。
甚至都不需要朱楩去引导,百姓们的怒火就把土司家族焚尽了。
随后朱楩在安置了富州之后,继续推进,一路往西南走。
上次出来巡查,到底还是没有走遍全省角落,这次不同了,他几乎是踩着边境线,要把整个西南彻底平定。
于是在两个月内,朱楩经过了十几个大小县城,至于村寨就更是无数了。
同时朱楩的手段也不尽相同。
要么就是把土司家族拉出来当众审判,也不算是挑拨,而是让百姓们认知到他们与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统治者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们想吃饱饭,有什么不对?
朱楩可是来给他们分地,让他们吃饱穿暖的啊。
于是各地百姓纷纷拜服,全都弃暗投明了。
但是也有一些土司官,不得不承认,也有那种爱民如子的土司的。
而在遇到这些土司时,朱楩就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要么你就给我改制度,我让你继续当一任知县或者村长。
但是还是要重新丈量与分配土地的。
要么,朱楩就会以谋反罪名,直接满门抄斩。
或是威逼利诱,或是铁血手腕。
朱楩这一路上,迅速的消灭着一个又一个大小土司。
同时他的领地也在迅速扩大,他这个滇王之名也终于要名至实归了。
就连领地人口也再次增加了几十万。
如今他的领地人口总数已经突破了五百万大关。
同时他的领地范围,也几乎容纳了全省,只剩下昆明以北,以及丽江以北的一小部分范围。
而在这一天,朱楩则是来到了思摩甸。
时隔一年多,他再次来到了思摩甸。
此时的思摩甸,和当初的破败消极已经完全不同,虽然现在春耕时节还没到,但是百姓们的脸上却都带着笑容。
尤其是当朱楩率部队到来时,得到消息的百姓们不但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抵抗情绪,甚至纷纷自发的出来夹道欢呼着,欢迎他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