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没有随便,但也没有不随便。
马到王宫,夏远出示了一枚腰牌,守门的羽林军跑入宫中,宫女迎两人在一旁的屋子里休息。
一炷香后,羽林军军士和一个老太监一起回来,老太监打量了夏远和林小鹿,伸直手臂,请夏远入宫。
夏远站起身,林小鹿还坐着,他戳戳少女肩膀:“走,见你爹去。”
“啊?”林小鹿眨眨眼睛,呆呆地看身旁少年。
早上见太子,已经让她十分震惊,刚到下午,又要见太子他爹了?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跟在夏远身后,脚步的颠簸,将她的大脑摇成了一团浆糊,她不明白,少年怎么就来见王上了,那太监,怎么就放行了。
姐姐上个月还与她抱怨过,说在王宫外等了两日,也没能见到父王。
而她和少年,只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得到了召见?
因为迷糊,她的脚步变缓,落后了少年一段距离,四周高耸的院墙像一座座山峰,将她围在中间,让她窒息,她忙小跑到少年身边,松了口气。
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生出畏惧来。
从出生起,她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外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是燕王,这個真相从未让她欣喜,反而是她惶恐的根源,因为她的母亲是娼妓,她玷污了燕王的血脉,是个不洁之人。
如今,这个污秽的女儿,要去见亲爹了。
她的双腿,都变得僵硬起来,走起路来,像机关小人儿。
夏远朝她笑笑,抚慰了她的紧张。
旁边引路的老太监,将两人的交流看在眼里。
从王城门到燕王寝宫的路程,不止半炷香的时间,林小鹿这才知道,羽林军的军士和老太监,是用轻功跑着传信的。
这让她更加惊诧,她虽然没来过王宫,但就算在姐姐府上,除非要事,不然也不许用跑的。
少年居然能让王宫里,认为见他是一个要事?
少女脑中的疑惑越压越多,终于达到一个峰值,触发了脑中机关,瘫痪了理智,直接放弃了思考。
她跟着夏远,看看红色的宫墙,看看明亮的瓦片,看看花,看看草,心中舒畅多了。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她们才到了地方。
穿过重重侍卫,推开一道又一道防守严密的门,他们终于见到了紫色的帷幔,见到了躺在床铺上的病王。
瘦弱的老人像一片枯叶,深紫色的被子压在他的身上,让人担忧,那干枯的躯体,是否会被被子的重量折断。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看过夏远,落在林小鹿身上。
林小鹿跪下,要给老人行礼,话到唇边,却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什么。
“起来吧。”老人的声音沙哑,像行走在枯树林里,鞋底的声响。
林小鹿站起身,看床上的生父,觉得悲伤,又感到迷茫。
“你先下去。”老人又道。
“是。”林小鹿告退,和身旁太监一起,离开寝屋。
屋子里燃着线香,灰色的烟雾从镂空的炉子里飘出,散在四周。寝屋没有窗子,烟气飘散不去,香味一层层印在空气里。
夏远看着床上的老人,老人也看着床边的他。
许久,老人先开了口:“我好歹是个国君,是个长辈,你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
“燕王陛下客气了,哪有什么‘能不能’。”夏远在床边坐下,很不客气,“答案是不能。”
老人也不恼,低低地笑一阵,又问:“宁国的七皇子,来我燕国做什么?”
夏远在王宫门口递出去的,是永宁帝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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