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要从七点训练到九点半，很煎熬。
在接近八点的时候，他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就震动个不停。
此时队伍还在站军姿，李扬没敢等待，第一时间喊道：“报告教官！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教官挥挥手，李扬赶忙就离开队伍，去旁边拿出手机。
结果一看，是姜半夏打来的。
他接通之后，姜半夏那边传来虚弱的声音：“李师父，我……感觉我可能要死了哎……”
“瞎说什么呢，我马上过去找你。”
听到姜半夏声音的那一刻，李扬就已经开始跑路了。
如果不是特别难受，姜半夏不会打这个电话。
这说明什么？说明训练基地特么一群庸医。
“知道你在几楼不？”
“不知道也没关系，你打开门在走廊上，我一层一层的找。”
“快去，听话啊……”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此时女生大都在军训，这里也没什么人。
李扬找到管理员，说明了一下情况，就跟管理员一起上楼去找了。
同时他还拨打了120，告知了对方具体位置。
在四楼，他找到了蹲在门口的姜半夏。
等李扬过来的时候，发现她都哭了。
李扬刚刚伸出手碰到姜半夏，就感觉她身上烫的吓人。
“阿姨，我要带同学去医务室了，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哎，好好好，你们赶紧去。”
等李扬背着姜半夏离开宿舍楼之后，就一路朝着训练基地大门口狂奔。
去个狗屁医务室，只不过楼管阿姨一旦听说他要离开基地，铁定得多问几句。
毕竟在训练基地人丢了可是大事。
到了门口，门卫自然不给通行，一直到救护车停了下来，门卫这才让李扬带着姜半夏上去，不过他们也不放心，选择一个人跟着。
在救护车上，李扬第一时间给雷一鸣打电话说明情况，同时听姜半夏跟急救人员的对话。
好在医院距离这边不远，到了医院之后，急急忙忙去抽血化验，化验结果还没出来呢，姜半夏的班主任就赶过来了。
如果姜半夏只是肠胃炎，其实还好说，每天都有不少病人，训练基地的情况，大家都有所了解。
但现在姜半夏的症状，已经不像是寻常肠胃炎了。
这对于学校老师来说是很吓人的。
“李扬同学是吧？这次多谢你了，姜半夏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得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行。”
“这个结果什么时候能出？”
“医生说最快半个小时。”
“现在过去多久了？”
“差不多二十分钟了。”
接下来十分钟的等待是煎熬的，姜半夏躺在一个临时休息台上，整个人十分虚弱。
那种仿佛在跟死神做抗争的感觉，让她内心陷入了无尽恐惧当中。
她自我感觉意识清醒，否则也不会给李扬打电话。
医生不在旁边，李扬就蹲在一旁陪着。
一直等到化验结果出来，医生都很诡异的看向了李扬他们。
然后就是安排输液，给姜半夏戴上了氧气面罩。
李扬看见都弄好了之后才问道：“医生，我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肺部真菌感染，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了？”
“没去过啊，我们是大一新生，一直在训练基地里面。”
“具体原因你们再好好想想，后续尽量避免接触，不过今天你们送来的算是及时，问题不是很大，再严重一些，可能就要动手术了。”
“那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
李扬追问道。
姜半夏的班主任此时都没插话的机会。
“说不好，看明天的症状。如果症状减轻了，后续不接触对应环境，一个星期就差不多好了，如果明天症状没有减轻，可能花费的时间会长很多……而且这种曲霉菌一般很少能感染年轻人的，你们最好检查一下接触的东西，在京城这种地方，我们医院一年都接待不了几位肺部真菌感染的人，更别说是年轻人了……”
李扬：“……”
没有生命危险，这个结果无疑是好的。
但也是一个很麻烦的病。
李扬跟姜半夏的班主任聊了一会之后，就坐在一旁陪着姜半夏。
“听到医生说的了吧？没什么大事。你还想死呢？真以为死那么容易啊？阎王爷那边跟我家有亲戚，我都打过招呼了。”
姜半夏虽然还感觉很难受，但心理压力小了很多。
戴着氧气面罩说话也不清楚，只能听见她咿咿呀呀的。
李扬说道：“你是不是偷偷闻自己臭袜子了？啊？不然别人怎么都没事，偏偏你有事？”
“嘶……”
姜半夏说不清楚，但是还有手。
掐了李扬胳膊一下。
“脚臭也正常嘛……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姜半夏恨不得现在就把脚塞到李扬嘴里，让他闻闻臭不臭。
“饿了没有？”
姜半夏点了点头。
李扬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说道：“我去外面弄点吃的。”
只是李扬刚准备起身，就被姜半夏拉住了。
姜半夏摘掉氧气面罩说道：“我其实也没那么饿……”
然后快速戴好。
其实她也没感觉到肺部有什么难受的，咳嗽都很轻微。
就是高烧不退，浑身无力。
“那就再等一会。”
李扬拿手机搜索了肺部真菌感染的一些情况，越看越皱眉。
姜半夏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然后就没了，李扬直接把手机装了起来。
不能给她看，看了会害怕。
李扬坐了一会，整个人也放松了，然后困意席卷而来。
不过看了一眼姜半夏旁边架子上的三个吊瓶，他还是定了闹钟。
基本一个小时醒来看一眼，换好吊瓶之后继续睡。
姜半夏睡不着，看见李扬展示在换了吊瓶之后三秒钟入睡的绝活之后，就很好奇。
不过她没敢动。
……
训练基地第二天上午，集体晒起了被子，甚至因此还稍微耽误了一点军训世间。
和乐伟昨晚就没看见李扬，给李扬发消息也没回。
一直到中午军训结束，他直接给李扬打了个电话。
“李扬，你跑哪去了？”
“没去哪啊，在逛商场呢。”
“卧槽！你怎么做到的？日！你是不是偷偷给自己搞了病假？给哥哥也搞一个啊……”
“搞个屁，我等下就回去。”
李扬确实是在商场。
不过半个小时之前他还在医院。
姜半夏的症状减轻了，不过依旧要治疗几天，只是没有住院的必要罢了。
也不可能回训练基地，所以就在医院旁边开了一间房。
因为没有换洗衣服的原因，两人过来买点衣服。
两人的军训服装都比较显眼，所以都是直接买了就走，不在商场多待。
万一被人拍照举报了，又是罪名。
军训可是算学分的。
“姜师父，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你们班主任说接下来你放心治疗就行，军训那边不着急过去，如果军训结束还没恢复，你的行李她也会帮你带到宿舍去。”
姜半夏问道：“那你呢？下午就回去？”
“我没你这么好的命啊，闻一下臭袜子就能免了军训，你是不是从哪学的绝招？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李……扬！我没有闻臭袜子！”
“不信……”
“那等会我洗完澡你不准走，亲自闻闻到底臭不臭。”
李扬赶忙说道：“不干！万一我也出问题了咋办？医生说了，你这次就是运气好，如果不是肠胃炎，大概率还发现不了这个问题，等真正发现的时候，再治疗起来就很麻烦了。那个手术我看了一眼……血腥的很……”
“你别说了！”
姜半夏其实都看见了，会在气管上面开一个口子，然后用上一些设备。
更严重一些，治疗手段也会更加暴力。
她现在就是输液加吸氧，已经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当然，肯定得感谢李师父的重视，要不然大概率还会去医务室当做肠胃炎来治。
肠胃炎一旦治好了，指不定就会忽略掉这些。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酒店门口。
李扬说道：“记得去医院，接下来我大概率没时间出来了，你班主任也把你手机交给你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你不跟我一块上去了？”
姜半夏扭头问了一句。
李扬：“我上去干啥？你还真让我闻你的臭袜子啊？你这心是不是也太狠了点？”
姜半夏笑着说道：“没有，就是感觉你身上都臭了，进去洗个澡再回去，不然你走到哪都是生化武器。”
李扬闻了闻自己衣服，确实有味道了。
“这还不是因为你？重的要死，医务室距离又远，来回折腾几趟还去军训了好几个小时……”
“你不是说你能轻松抱得动106斤吗？我才108斤而已。”
姜半夏身材看起来很苗条，单纯是因为身高有170。
“抱得动跟抱着跑能一样吗？咱们训练的时候才负重五公斤呢，你看看有几个能坚持一千米的？”
“是是是，李师父辛苦了，赶紧跟我上去，洗完澡了再走。”
李扬看了一眼姜半夏，“我怕我洗完澡后就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