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宴睁开眼,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一个陌生的、豪华的房间,一看就不是医院。
怎么回事啊这到底?
他快被搞疯了。
江知宴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坐起来,头疼得要命。
楚修的话见缝插针地钻进来:“你死于一场车祸……你的灵魂寄居在别人的身体里……你24岁……”
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在楚修手机里看到的那张脸。
苍白,病态,妖冶。
他真的死了吗?
然后借尸还魂了?
也太扯淡了吧?
写玄幻小说呢?
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老爸怎么办?
先失去了深爱的妻子,又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剩下他孤家寡人一个,他可怎么活?
心脏也开始抽痛起来,江知宴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要见老爸,他得告诉他,他儿子还活着。
江知宴爬下床,光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到门边,他抓住门把,可是扭不开,门被反锁了。
“有人吗?”江知宴用力拍门,“放我出去!修哥,你在吗?不管是谁,放我出去!”
可任凭他喊破喉咙,根本没有人理他。
江知宴放弃门,转身往窗边走。
巨大的落地窗,“唰”地拉开窗帘——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也没有璀璨灯火,只有漫无边际的黑,和高低参差的树影。
撑着窗户往下看,他应该在二楼,不算太高,跳下去也摔不死。
可是,窗户也被封死了,根本打不开。
操,他是被囚禁了吗?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是谁把他弄到这里来的?
不会是那个自称是他好哥们儿的楚修吧?
可他看起来实在不像坏人。
江知宴满脑子问号,惊惶无措。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如此操蛋。
这他妈是个噩梦吧?他一定还没睡醒。
江知宴扭头打量房间,看见一扇小门。
他艰难地走过去,推门进去。
是个很宽敞的卫生间,带浴室。
江知宴勉力站在洗手台前,一尘不染的镜子里,映着他现在的脸,比在手机相机里看到的清楚得多。
一个男人,竟然长着一张比女人还精致漂亮的脸,太妖孽了。
“你是谁?”江知宴轻声问,“我为什么会住进你的身体里?”
那个叫楚修的男人肯定什么都知道。
可惜他当时只听了个大概的前因后果脑子就炸了,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听,导致他现在一脑子浆糊。
腿抖得快要站不住,江知宴扶着墙缓慢地往外走。
刚出卫生间,他就浑身脱力地摔倒在地,好在地上铺着地毯,并没摔疼。
额头垫着胳膊趴在地上,江知宴想大哭一场。
他好像陷进了沼泽里,周围全是迷雾,什么都看不清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点一点地往下陷,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太令人绝望了。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模糊的说话声。
江知宴猛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往后退,脊背抵到了墙壁,仿佛有了依靠,心跟着踏实了些。
紧接着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咔哒”,“咔哒”,门把转动,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正是闻家的女主人,闻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孔瑛女士——看见“闻鹤西”蜷缩着坐在地上,孔瑛冷笑了下,说:“你刚才鬼吼鬼叫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吗?”
江知宴只是盯着她,没有出声。
他现在借尸还魂又失忆,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万一漏出什么马脚,他恐怕要再死一次。
而且,这个女人一看就来者不善,他还是先装聋作哑、以静制动得好。
“李冲。”孔瑛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进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把他弄床上去。”孔瑛吩咐。
男人走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闻鹤西”,放到了那张大床上。
床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摆着小圆桌和沙发椅,孔瑛走过去,姿态优雅地坐下,说:“出去吧。”
男人冲她点头哈腰,默默地退出房间。
江知宴怔怔的。
豪门贵妇和她的贴身保镖,有点酷。
他定定神,这节骨眼还有工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心可真够大的。
孔瑛抬眼朝他看过来,江知宴立刻垂眸避开她的视线。
“越长越像你那个狐狸精妈。”孔瑛厌恶地说,“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江知宴默默划重点。
狐狸精≈小三,他的脸≈他妈的脸,也就是说,这位阿姨看见他妈就来气,所以,他妈是第三者,破坏了这位阿姨的家庭。
江知宴顿时感到不妙。
这位阿姨把他从医院抓到这个鬼地方关起来,难道是为了羞辱他折磨他以泄心头之恨?她不会弄死他吧?千万不要啊!他不想死!
“闻鹤西,”孔瑛似笑非笑,“不知道该说你命好还是命不好,我都已经为你做好安乐死的准备了,没想到你竟然醒了。”
原来他魂穿的这个人叫闻鹤西。
虽然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写,但这个名字还蛮好听的。
小圆桌中间摆着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束即将开败的花。
孔瑛随手抽出一支红玫瑰,百无聊赖地,一片一片地撕着花瓣。
江知宴偷瞧她一眼,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阴森可怕。
“醒了也好,”孔瑛接着说,“我正在排一出好戏,没你参与还真不好演。”
演戏?
闻鹤西是演员吗?
玫瑰花瓣被撕干净了,孔瑛随手将花枝扔在桌上,站起来走到床边,看着蜷缩在床头的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脸来。
江知宴吃痛,却没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