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卿带着裴容去喝花酒。
还有几名身披粉纱的女子舞动着身姿,腰肢酥软,手臂像藕节似的,又白又嫩,扭着腰就凑到了裴容的跟前。
上回在香阑苑的遭遇,给?裴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躲在大圆柱后面,只探了个脑袋出来:“宁时卿,让她们离我?远点。”
宁时卿怡然自得地享受着美人在怀,仰头饮酒:“容世子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裴容连连摇头。
宁时卿似笑非笑,眸光闪动,对那些女子淡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裴容这才肯从柱子后门钻出来,长舒了一口气,见屋内只剩他们二人,说道:“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看新戏呢。”
宁时卿笑容不变,笑道?:“前些日子不太方便,故而一直没写。”
“寺庙里应当清闲得很吧,怎么会不方便做词曲?”
“清闲是清闲,但见不到容世?子,这曲子,我?便没什么?心思做。”
裴容:“?”
“容世子若是想听我的戏,下回我?再去的时候,带你一起去,到时候你一出来便能有新戏听了,如何?”
宁时卿一番话说的自然又认真,倒叫裴容信以为真,他面上竟有些犹豫,挣扎地看着宁时卿,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宁时卿饶有深意笑笑,轻摇折扇:“容世子,你再这么?看着我?,届时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带着你一同去的。”
裴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犯糊涂了,怎么会信了宁时卿这番玩笑话?,他嘟囔道?:“怎么你也说些这不着四六的话?。”
“难道还有谁这么?说?”
“太子啊,”裴容下意识接话,“他……”
而后声音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抿嘴笑笑,意图蒙混过关。
宁时卿轻笑不语,给?裴容斟了杯酒:“容世子不愿说,便来喝一杯吧。”
裴容摇摇头,习惯性说道?:“我?不能喝酒。”
“哦?这是为何?”
不过是因为段景洵不让他喝罢了,可这话?裴容如何说得出口,他这阵子本就因为段景洵烦闷不已,不然也不会同宁时卿一道?出来。
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情,因为想到了段景洵,又有些闷闷不乐了起来。
宁时卿执着地将酒杯推了过去:“不管什么?原因,容世子如此烦闷,何必还在意那些?今朝有酒今朝醉,容世子,请。”
裴容低头看着杯中透明的酒水,突然就来了冲劲,一仰头,就全喝了下去。
几杯酒下肚后,裴容脸颊微红地靠在椅子上,晕乎乎地看向四周:“我?……我这是在哪?”
“容世子,你醉了?”见裴容的酒量这么?差,宁时卿也是万万没想到。
裴容眨眨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醉了?不可能,太子不让我喝酒的。”
“怪不得你不喝酒。”
宁时卿说完,又见裴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口中还在嘀咕道?:“我?得回去了,不然叫太子发现,他又要?欺负我?。”
段景洵哪能欺负了裴容,宁时卿是见过这二人不一般的场面,笑笑问道:“太子他怎么对你了?”
裴容犹犹豫豫地看了宁时卿一眼,才点了点自己的唇,欲语还休,意思不言而喻。
宁时卿:“……”
依太子的性子,这只怕不叫欺负。
“还有还有!”见宁时卿不信,裴容不满地大声道:“不止这个!还有别的!”
裴容摇摇晃晃地走向宁时卿,满脸地郑重:“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快憋死了。”
宁时卿扶着裴容生怕他摔倒,笑道?:“容世子只管说便是。”
裴容凑到宁时卿面前,咬着耳朵,神神秘秘道?:“太子会杀我?。”
这话?宁时卿更不信了,他扶着裴容坐下,口中敷衍道?:“容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太子会在明年八月十?九赐一杯毒酒给?我?,还有那个送酒的小太监,他虎口上还有道?疤!”
宁时卿动作一顿,突然想起方才裴容的话?。
裴容说的是“太子会杀我?”,而不是“太子要?杀我?”,这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千差万别。
宁时卿正想说点什么?,房门突然被人打开,宁时卿转头看去,段景洵长腿一迈,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下一瞬他就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喝了酒?”
这话?是对着裴容说的,也难为裴容在醉酒中还知道怕,他瑟瑟地躲在宁时卿的身后,扯着宁时卿的袖口,咽唔道?:“救命……”
宁时卿毫不慌乱,起身颔首道?:“太子。”
段景洵淡淡看过去:“宁丞相放你出府了?”
“丞相府中的家事也叫太子知道,真是让太子笑话?了。”
段景洵点点头,又看向裴容。
对方正依附着宁时卿,低着头,非常不安的样子。
“他喝了多少?五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