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心?中的段月里,从来都是精致脆弱的,可眼前的少年,阴郁的问话让裴容陌生起来。
裴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惊疑不定道:“你……”
段月里偏头:“是不能提起的问题吗?”
全然无知懵懂的模样,似乎,并不是裴容想象中的那般阴冷逼问。
“不是……”
裴容自认为没什么好避讳的,只是被段月里这样问,总觉得有些怪异。
若是旁人看到他与段景洵那般,怎么想,都不该是段月里这个反应。
“你问这个做什么?”裴容问。
段月里往前迈一步,定定地看着他:“所以,是你不愿说。”
就算四下?无人,裴容还?是和当初一样,丝毫不愿解释,甚至不愿提起。
裴容撇过头,喃喃道:“也……没什么好说的。”
“是吗?”段月里面色不改,一点也不惊讶裴容的躲闪,低笑出声。
笑声中说不出是讥笑还?是自嘲,总之,这不是开心?的笑声。
笑着笑着,段月里竟突然连连咳嗽起来。
他咳的又急又快,身子都弯了下?去,再抬起头时,面上都已经带上了不正常的潮红。
裴容也顾不得方才的怪异,连连拍着他的背,口中念叨着:“你既然身体不好,就不该来甘泉宫吹风,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段月里在落了灰的石凳上坐下?,待稍微平复过后才低声道:“甘泉宫和重华宫,对我来说,并无多大区别。”
“可……皇上和皇后很疼爱你,你若是伤了身子,他们会担心?的。”
“那你呢?”段月里问:“你会?担心?吗?”
“我当然也会?啊。”
裴容只当是生病的过于忧虑,又劝道:“该回重华宫了,这次你可不能再指错路了。”
段月里点点头,慢慢地站起来,裴容扶住他,两人一同走出甘泉宫。
刚走至长廊,就看见段景洵迎面走来。
握着段月里的手下?意识用力,裴容低头道:“见过太子。”
察觉到裴容的紧张,段月里神色淡淡,对段景洵颔首示意:“太子。”
段景洵也是脚步一顿,看着这二人皱眉问道:“你……你们怎么在这?”
不等答话,又对身后的人冷声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五弟身子不好,赶紧去扶着他。”
段月里有人搀扶,裴容自然就站到了一边,低声解释道:“我今日是和娘来进宫请安的。”
“那怎么不见顺王妃?”段景洵问。
“皇后娘娘招了我娘去说话,我在太和殿等她,正遇到了五皇子,所以便和他一起出来了。”
段月里听着裴容的解释,眼中越加阴郁。
每一件事,事无巨细地向段景洵解释,全然不似面对自己那般,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太子,我先回宫了。”段月里冷声说完,不再看二人的反应,甩开身边的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容还?一头雾水,段月里怎么突然变了脸色。
段景洵却一脸郑重地问他:“皇后和顺王妃向来不熟,怎么会?这么热情邀请顺王妃去坤宁宫?”
听段景洵并没有称呼皇后为母后,裴容心?头讶异,并没有问出来,老实回答段景洵的问题:“我也不知道。”
“那近几次皇后是否请过顺王妃去坤宁宫?”
“没有。”
“裴容,你听我说,”段景洵正色说道:“等顺王妃回来,你问问皇后与她说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问到了,就来东宫告诉我,明白吗?”
“啊?”裴容傻傻问道:“为什么?”
段景洵并不想告诉裴容宫中这些不干不净的事,想要裴容听话,那就只有一种办法了。
“上回在顺王府……”
段景洵有意无意提起,却不说透,惹得裴容马上巴巴地看着自己,生怕找他算账。
裴容的反应让段景洵不禁轻声发笑,他故意板起脸,半是吓唬半是哄骗道:“上次那件事,想要我不计较的话,那些‘为什么’的话,你就不要再问。”
裴容马上应声点头:“明白明白,问清之?后就来东宫告诉太子,不问‘为什么’。”
段景洵笑着揉了揉裴容的头:“这才乖。”
然后负手踱步,施施然地走了。
段景洵走后,裴容抬起手,怔怔地摸了下?脸,发烫得厉害。
“常彬,你派个人,把我刚刚和裴容的话,传到五弟的耳朵里。”
一走远了,段景洵脸上的笑意消失,面容泛着冷意。
“五皇子是皇后的人,太子,您这样做,不等于告诉了皇后?”
段景洵沉声说道:“五弟是皇后的人不假,但依我看,他即便知道,也会?将此事瞒下?来,若是他真的告诉了皇后,也只是将此事引到了我的头上来,我自有办法应对。”
“可……太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常彬追问道。
“我要知道,五弟对这件事……不,对顺王府,或者说,对裴容的态度。”
回到顺王府,裴容记着段景洵的话,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娘,今天皇后找你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