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日,裴容不知为何,心悸得厉害。
他已经将佛经翻看了三遍,可常彬还没有来,往常在他看到第二遍时,常彬就该来了。
可今日……
裴容控制不住地去想是否段景洵发生了什么,否则常彬怎么会抽不开身子过来?
在暗房的四天时间,裴容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种未知与恐慌让他感到无力与恐慌,裴容不住地咬着手背,希望自己能停止这些胡思乱想。
可他越不愿如此,脑子里便越是涌现出各种让他无法承受的画面。
“不会的,他—?定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裴容不住地轻声自语,喃喃重?复,他想借此来让自己心安,可丝毫没有用,任凭他怎么安慰自己,心中的惊惧仍是一浪接—?浪地向他打来。
突然,墙门发出了阵阵响动,裴容想也不想地回头看去,墙门正缓缓地朝两旁打开。
门外的光照了进来,门口有—?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他背光而站,金色的光在他的周身留下?了光晕,阴影自他脚下?延伸开来,落入了暗房内。
甫一看见?门口的人,裴容只觉得喉头一阵哽咽,眼中被水雾弥漫。
段景洵朝裴容走了过去,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在离裴容三步之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裴容,都结束了,你不用再害怕了。”
段景洵说话的声音很轻,还有—?丝嘶哑,像是长久的忍耐之后,让他此刻难以说出话来。
段景洵背光而立,叫裴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裴容情不自禁地向前—?步,眼中酸涩:“那你呢?”
“我没事。”
“真的吗?”
“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抱我?”
“我现在……”段景洵忍着身上的阵痛,低声道:“不能抱你。”
“为什么?”
“你要是知道的话,你不会原谅我。”
眼中的水汽终于凝结成泪,裴容喉头堵得厉害,颤声道:“你要不想我知道,就不该今天来看我。”
“我忍不住,裴容,我想见你。”
再多的岁月段景洵都已走了过来,可现在,他却停在了离裴容三步的地方,只是想对裴容说一句,想见他。
裴容又往前—?步,两人相隔不过—?尺,他终于能看清段景洵的神色。
裴容目光直直地看进了段景洵眼中,告诉他:“想让我原谅你,你就抱抱我。”
段景洵不再犹豫,伸手揽住裴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人拥入怀中,再也不愿松手。
段景洵抱得那么用力,似乎要把裴容融进自己的身体—?般。
裴容抬手,掌心覆上了段景洵的后背,只觉得掌心处—?片滚烫。
鼻尖满是熟悉的沉木香,裴容埋在段景洵的肩上,声音闷闷地传来:“是不是我不向你走来,你就不打算靠近我?”
“不是。”
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抱着裴容,因为太在乎,以至于现在,才如?此甚微。
“那你还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你想听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裴容抬起头,紧张又急切地问道:“皇后她……”
“—?切都结束了,宁氏已经被废,贬入冷宫,不再是皇后,她对你再也没有威胁。”
“可……皇后要害的是你……”裴容陡然察觉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皇后对我起了他心?”
段景洵眼中闪过—?抹痛楚:“我—?直都知道。”
“你—?直都知道?”裴容似是听到了难以相信的话,颤声重?复道。
“是,宁氏忌惮顺王府的势力,若是得你相助,她恐我得势,所以她早已对你防备。”
裴容怔怔地看着他,突然回想起段景洵得知自己去坤宁宫时,怒极地质问自己,顺王妃被皇后传进宫时,段景洵也是如此戒备。
原来从—?早开始,段景洵什么都知道。
“所以你先前对我那般,都是做给皇后看的?”
这是段景洵难以忍受的屈辱,可他却不得不点头承认:“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裴容眨也不眨地看着段景洵,颤声问道。
“我不愿让你担心,而且宫中之事,本就与你无关,宁氏盯上你,也是因为我的缘故。”
“太子,”裴容突然低下?了头,哽噎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我自然有,否则我不会等到今日才告诉你这些。”
“那你为什么不想一想我们?”
“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依然会同你—?起,我不会像今日这般一个人躲在暗房害怕,我也想保护你,想和你—?起面对,不想看你受伤。”
“而不是如今,才知道你是如此的……如此的……”
话还未说完,裴容已无法再说下去。
他无法想象,段景洵究竟是如何走过来的,更无法想象自己大梦初醒后,对段景洵那般逃避冷漠,他又是何感受。
“裴容,你别哭,已经结束了……”
“这不是结不结束的问题!”
裴容猛然抬起头,泣声打断了段景洵的话:“只要你和我说,我们根本不会错过这么久!”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总是自己—?个人扛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裴容,裴容……”段景洵慌乱地擦去了裴容的眼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担心你,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到伤害。”
“可我现在明白这些……”裴容嗓子堵得厉害,他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喊了出来:“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你到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