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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能揪出来

戚九咛唔一声,醒来时朦胧看见个红里妖窕的人影,脑子先楞了楞,待上官伊吹淡然自若道,“我的手很好摸吗?嗯?”

才发觉自己拽着人家的手,揉啊揉。

哦~~

戚九尴尬无疑,拍拍上官伊吹修长的手背,放回他自己腿上摆好。

“大人,这种程度,不算滋扰官员贵体吧?呵呵……”

看来他还是没能想起什么,上官伊吹的眸中星光陨落,亦随了不痛不痒的笑容,“当然不算,不过我再不去鸣州狱的话,你就是耽搁公务了。”

该当何罪?

戚九瞬时从床上跳下地来,快步走到盥洗的银盆前,把脸闷进水里,巾帕满脸一擦,速速套了件春绿色的纱衫。

“大人,咱们走吧!”

戚九故意穿得水葱油绿,他想,穿得喜色一些,上官伊吹一瞧生机盎然的,没准儿马上原谅他了。

上官伊吹瞧是瞧了,不置可否,转身领着戚九走出卧房。

置身院落后,戚九分外奇怪,“大人,这幢苑子与艳赤岛的似乎不甚相仿啊?”

自然如此,上官伊吹没理他,擅自走得如风。

戚九开始小跑,院落尽头,一座形状如曼陀罗花的小型异塔,渐渐显露眼底。

戚九怪异,“大人!破魔裸母塔变小了……好多好多哪……”

这也是自然。上官伊吹仍不理他,衣摆猎猎,火簇一般燃烧着。

沿途身着淡色鲤锦服的门徒,瞧这一红一绿前后疾走,纷纷驻足礼拜,俯首窃窃交谈,上官大人何时驾临鸣州的。

走出朱红色的拱鱼门,戚九双脚踏在平坦的道路上,路上牛车马车驴车,车车流梭,芸芸众生夹在里面,熙熙穿行。好不热闹。

戚九再回头望,出来的拱鱼门自行隐匿,变成红瓦白墙。

上官伊吹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匹毛色极佳的高头骏马,道“咱们已经身处在鸣州境内,距咸安圣城四千余里路程,是北周连接苏乌木沙漠的北之门槛,素有‘风鸣沙撼月’的美称。”

“破魔裸母塔在北周各地都有连影子塔,可以迅速移动母塔内的人去任何地方,故此,昨夜我带你入母塔,正是为了缩短时辰,早来鸣州一步。”

好神奇。

戚九再看街道中,其中的确掺杂着高大的双峰骆驼队,还有一些卷发及腰肩,披五彩缤纷披裟的异族男女,三三两两混在普通百姓中,尤为显眼。

戚九摸摸自己盘起的发髻,再瞧瞧如雪的肌肤,不由朝来往路过的异族男女张望。

恰有两个青春貌美的妖娆女子偶遇,两人的眸子均如幽蓝的水晶,长发飘飘,花蛇一般柔软的腰肢款摆如波,嬉笑着盯向上官伊吹的脸庞,目光放肆又火辣,毫无遮掩。

“大人,咱们该走了。”

戚九闷声扯过上官伊吹手里的马缰绳,单脚准备踩上马镫,奈何腿不够长,只好踮起脚尖。

上官伊吹轻笑,双手从他臀部处抬了一把,戚九借力用力,始才翻身跨马。

随后,上官伊吹敏捷旋身,流云般乘上高马,动作娴熟雅致,把周遭长长短短的目光,一并快收割完了。

戚九扬起马鞭,要催马快行,上官伊吹抢先扯去他手中马鞭,“市集内不能跑马,当谨伤及无辜,还是由我牵着你走,更妥当些。”又抓去了戚九的马缰绳。

戚九懵懂,任由他骑马在前,自己的马儿尾随在后,反复咀嚼他话中的意思,提胆问道,“大人牵马,还是牵我”

上官伊吹谨慎避让路间行人,意味深长道,“你端得多正啊,自然是牵马。”

戚九闭嘴。

他的目光,逐一扫视每一道偷偷凝望上官伊吹的视线,一把抽出发间长簪,展开作蝶骨翼刀,佯装掏指甲里的污垢,实则用绵利的刀刃作镜,借助鸣州灿烂的日头为矛,照来耀去,把窥伺大人美貌的贼眼睛全都一一击溃。

上官伊吹无意瞧见两边让路的行人,不约而同以袖遮面,诧异地回头看他。

戚九继续掏自己的指甲,自然而然。

上官伊吹一目了确,“蝶骨翼刀收起来吧,我准备要催马了,免得削了你的手指。”说着双腿夹马,骏马被马镫一刺,果然走得快了几分。

待出鸣州城后,也不用牵马避人,各自执僵,马儿疾快如风,蹄间三寻便到了城外的鸣州狱。

上官伊吹毋须言明身份,狱外的狱卒只消看他身上的官服一眼,挨个儿的都晓得要命的人物来了,赶紧吊下长桥,列队欢迎鲤锦门的翎首大人。

上官伊吹领着戚九穿过层层狱门,监管鸣州狱的狱司史大人始才穿着官服,领着亲信,出来隆重迎接贵宾到来。

也不与他们多余废话,上官伊吹直言直语,需要史大人找出近二十年内,记录有龙姓囚犯的所有记录,并命他传来狱中资历老道的狱卒,有谁还曾记得一个绰号老聋子的囚徒。

依照吩咐,大约查找了两个时辰,终于有个姓张的狱卒依稀记得,鸣州狱十年前确实收监过称为老聋子的囚徒,不过老聋子监期已满,早放出去的,是死是活无从知晓。

最可惜的是,三年前乌木苏沙漠沙暴肆虐,收录监圜招名册的库房被风暴倾袭,坍塌一角,吹走许多重要名册,故此当时的掌管狱司崔大人被降职查办,替换了现今的史大人。

鸣州狱乃北周三大监圜之一,羁押过的囚徒人数众多而杂,只因女帝需要人手来治理乌木苏沙漠的侵蚀,故而国内许多重犯羁押此狱,均需要日日出工,在沙漠边界广泛种植耐旱植被,可谓洗心革面。

上官伊吹凝眉深思,没有招名册的详细记录,根本不能寻找老聋子的来去,更无法确切掌握咒碑与犀牛衔杯纹银壶的出处。

他留心观察过鸣州狱的整体构造,堪称囹圄之地,牢不可破,怎么会轻易被风暴拖垮,其中定有些不能告人的秘密。

上官伊吹再无为难,润亮的眸子扫过史狱司的脸颊,史狱司的脸唰得酱了一层薄红,又瞧瞧张姓狱卒的脸颊,他倒是挺正常的反应,毕恭毕敬地低着头,一眼也不曾看来。

遂给戚九递个眼色,戚九旋即跟在他身后,上官伊吹朝张姓狱卒最后问道,“你可记得那老聋子大约是多少岁数?”

“应该五十出头。”

又问,“你还记得老聋子何时期满放出?”

张姓狱吏答道,“夔元九年间离开。”

“很好,”上官伊吹满意地点点头,“难怪你记得如此清楚,也就才三年前的事情,搁在谁心里也忘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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