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
床边的遥控器被打落在地,徐意茹的声音停滞,病房里有了一瞬间的安宁。
下一瞬,宋希雅掀开身上的被子,想也没想就准备下床。
只是下床的时候,却突觉右手被什么牵绊着,挣不开。
她偏头看去,便见手上插着针管,正打着点滴,因为她刚刚那么一挣,点滴开始回流,输液管的一小节已经染上血色。
林嘉轶一看,连忙过来,想帮她调整好。
可是还没等他近前,宋希雅已然抬起另一只手,闭了闭眼,一把将手背上插着的针管拔了下去。
手背上点点血渍,血液顺着那个小小的针口出来一点点。
从来怕疼的人,这次连抽一抽气儿也没有。
宋希雅一拔了手上的针管,连再看也未看一眼,慌忙穿上地上的拖鞋。
也顾不得徐意茹的恼火,拉着她就问:
“病房在哪?在哪?”
说话的时候,心中虽未觉察,可是眼中已然不知什么时候盈上蒙蒙泪花,让她什么也瞧不清楚。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在不觉之中变了声调。
她的着急,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
就连徐意茹,一瞬间也被唬住,乖乖说出口:
“在…五楼。”
宋希雅得到答案以后,就不再多言,抬起步便径直往外跑。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几楼,但是曾经在这儿住过院,大约知道电梯的方向。
是以,想也不想,便向着电梯的方向跑去。
喉间的痛感加重,那种窒息感像是梦魇一般,越是这种时候,越不住地加重、加重、再加重。
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心上此时此刻就像是紧紧绷着一根弦,告诉她,不可以停下来,现在、立刻、马上,她就要见到他。
天可怜见,一走到电梯口,便听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在面前打开。
她走进去,才知道,她现在在三楼。
可是三楼到五楼的距离,怎么可以那么久?
每一秒,都那么煎熬。
像是她被人扼住喉咙时那样,煎熬着……
此时,宋希雅已无法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急,急得几乎连一秒钟都等不了。
只依稀想起,那时候,鼻间浓重的血腥气。
该是流了多少血,才会那么浓?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电梯终于停在了五楼。
她急不可待地跑出去,在弯弯绕绕的楼道里四处乱跑,心绪愈发混乱,可是脚上的步子却停不下来,只顾着往前、再往前。
一定要找到他。
“希雅!”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嘉轶也跟了上来,在她身后,叫住了她。
宋希雅听到这一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向着林嘉轶的方向跑过去。
再说出话来的时候,已然是哭腔:
“嘉轶……ICU在哪啊?我为什么找不到啊?这里怎么这么大,我找了好久,你可以带我去吗?”
她心绪急躁,已然是语无伦次。
林嘉轶眸光不易察觉地暗下来,不过仍是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抚:
“我这就带你去,希雅,不要急。”
说罢,便拉起她,看着走廊边上的指路牌,向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林嘉轶大步往前,宋希雅被他拉着跟在身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可饶是这样,还是听她在身后焦急地低声催促:
“嘉轶,再走快一点。”
“好。”
前面的男人低声应下,加快了脚上步子,却并未再多言。
这从三楼到五楼,绝算不上长的一段路。
宋希雅走过来,竟像是历经了千辛,迢迢万里跋涉而来一般。
守在病房门口的张扬一见了她,登时有些惊诧。
他想着老板昏迷前说过,不叫宋小姐知道是老板救了她,便只开口打了个招呼:
“宋小姐。”
可是宋希雅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他的意思。
她一看见张扬,就连忙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就问:
“张助理,傅云哲他,他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啊?你回答我啊!”
看到面前的女人一身病号服,面色略显苍白,一双漂亮的杏眼却红得骇人。
张扬张了张口,这次他是真的不能下定论,只能说:
“抱歉,宋小姐,等医生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