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些天就要启程去蜀中,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这个小淘气,陶陶原本舍不得他,担心他会不会记不得她这个长姐了。
可是现在,她却担心小正太一不小心长歪了!如果从一棵小树,长成一株温室的脆弱小草,那个时候,她身在他乡,不是只能日夜担忧么?
陶陶目视女人:“小然是个男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如果总是逃避教育,每日只教他不要碰什么而不是教他为什么不能碰……您如今也老了,小然是您唯一的子嗣,若是因您的教导,而和您离了心怎么办?”
这话说得,刻薄了。可是也很过瘾,她能讽刺她和辞琰!她怎么不能讽刺她老了!
魏晚照抿紧红唇,表情升起裂痕……
于是就在听芸眼皮子底下,看着夫人被她家王妃顶了个通,灰溜溜带着小厮丫鬟出了清水苑。
她带着弟弟进了屋,小孩儿是不怕吓的,“长姐!小然想吃长姐做的蛋糕!”
又乖又混又天真,她叹息着摇头:“可以,那是专门留给你的,今天睡个午觉好不好?长姐给你讲故事!”
小正太踢掉小软靴,眨着大眼好奇道:“长姐,你给小然讲什么故事啊?”
小正太眼珠漆黑,乖乖睡在小枕头上,陶陶笑道:“给你讲一个鲛人泪的故事好吗?”
“教人累?”小陶然催促:“好哇,长姐你快讲呀!”
陶陶组织语言,清清嗓子:“在很久很久以前,深海的鲛人族里,有两只可爱的人鱼,他们有海藻一样的长发,灵活的长尾,更有一种十分特别的眼泪。
他们在海里无拘无束地嬉戏畅游,直到有一天,他们看到远方的陆地,上面灯火璀璨,他们充满向往,开始朝着那神秘的陆地游去……”
“然而不幸的是,当他们游到岸边时,便被一群恶徒捉住,他们被关进水箱,其中一只小人鱼害怕地哭了起来,泪水的魔力显现,所有人开始欢乐地唱歌……”
陶陶见小陶然听得入迷,又继续讲道:“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以后,整座城才恢复平静……然而邪恶的首领不由想,一个可以让所有人唱歌,那么另一个呢?是不是可以带给他无尽的权利和财富呢?
于是首领带走小人鱼的妹妹,威逼小人鱼流下眼泪……
最后,小人鱼哭了,然而在他流下眼泪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无法呼吸,仿佛被扼住喉咙……”
“原来那个小人鱼的眼泪可以让所有人窒息……”
见长姐不再说话,小正太连忙勾勾陶陶的手指,“长姐!还有吗?”
“小然,故事结束了。”陶陶眯眯眼睛,“听完这个故事,你有什么感想啊?”
小东西雀跃道:“长姐,小然也想有条小人鱼,可以流出糖水的那种!”
“什么?”陶陶绝倒!
其实她想说,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哭了,他一哭整个院子的人都要窒息了……
给弟弟讲完故事,他也在故事中慢慢入睡,打起了香甜的呼噜。
故事虽然说得不好,但是时间却过了大半,陶陶再不走也得走了!
小萌娃哭闹了一场,又难得有长姐哄着,此时睡得实在香甜,他打了个奶气的呼噜,嗫嗫说了句什么,陶陶凑过去听,没听清。
给睡得毫无忧愁的小正太一个么么,轻轻道:“小哭包,长姐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陶陶出了房门,没想到辞琰还在,长身玉立,今日他身穿墨色锦衣,是透着冷漠疏离的颜色,头戴玉冠,连头发丝矜贵。
可是他却也对她坏毛病的弟弟花了心思去教,甚至,说出他的曾经,她走过去,“殿下……”
辞琰起身:“回府。”
上了马车,陶陶坐在一侧,想到他刚才说的,曾被恶狼追捕,甚至跳下湖里自救。
她偷偷打量闭目养神的男人,他是尊贵的嫡皇子,可是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
他淡然面对一切,她是佩服的,还带着心涩,她很好奇,有没有让他皱眉,让他脆弱,让他伤神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