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付盈晏眨了下眼睛,她好像真没注意,那日在勤政殿也是手持匕首,这些在帝王面前都是禁忌,是要杀头的……
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小声嗫嚅:“我忘了。”
“是,”萧翌修捏着匕首的刀尖,用刀柄在少女的头顶轻敲了一下,“你有什么是忘不了的?”
付盈晏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萧翌修,为何觉得他话好像多了,心情也不坏?
爬出洞后,外面的雪已经铺了一层,这般天气,狩猎也不能继续,很多人偃旗息鼓,找了地方或者干脆回去了营地。
因为不知何处,又难觅山路踪迹,付盈晏与萧翌修只能往山顶进发,站在高处,便会看见灯火之处,再照着方向回去便可。
萧翌修因为腿伤,走得慢,脚下踩着积雪极不稳当,每每都是付盈晏仔细搀扶。
待到山顶处,萧翌修对着天空放了一枚信弹,漫雪翻飞中,猩红的烟花绽放,炸裂的声响撕裂了静谧的山林。
他独自站在最高处的山石,衣袍猎猎,即便只剩下他,也不见落魄之色。
回头,他走去缩在避风处的少女,蹲下,伸手为她扫落头顶的落雪。
“你觉得是谁想对付你?”萧翌修问,“对付孤,没必要在你轿中点香。”
“香炉的事吗?”付盈晏问,可她真的猜不出。她只是来和亲,在周国也无半分权势,谁想害她?
“看你的样子也不知道,”萧翌修道,转而轻哼一声,从胸前掏出一物,“会不会吹哨子?”
付盈晏借着雪光,看着人手中的是一个小小的金笛,约摸着也就小拇指大小。她摇了摇头。
突然,她看去山下的密林,那里有动静:“是侍卫来了吗?”
萧翌修瞥了一眼,淡淡道:“晏晏觉得,孤的侍卫连盏灯都不提?”
付盈晏恍然记起,其实这围场中除了侍卫,还有刺客。那枚信弹引来的,是刺客!
“快跑吧!”她想爬起来。
萧翌修把她拽下,小金笛放到唇边,笑了声:“先听听笛声如何?据说音色相当特别。”
随即,暗黑的林子中响起一串笛声,那音调不清脆,带着诡异,像是地狱饿鬼的哭声。
很快,那些刺客便出现,纷纷跳出来,将山顶的巨石围住,中间的帝王即将成为他们的剑下亡魂。也不多说,直接飞身而上,手中利刃毫不犹豫的砍下……
付盈晏忍不住尖叫出声,四周的刺客委实太多,谁都猜得出这一场刺杀安排了好久,相当缜密,萧翌修插翅难逃。
只是那笛声的音调突然变得尖利,只见从身后的巨石忽的一声,飞扑出什么。还未看清,就听见一声声惨叫,以及猛兽的撕咬声。
两头猛虎跳进人群,饕餮盛宴一般猎取着,庞然身躯仿佛金刚不破,利爪下人已撕成两半,惨叫声尤未出口,只剩一坨肉泥。
萧翌修指间转着金笛,低头看着少女紧拽着他的袍角,身子缩成一团。
“晏晏,别看。”
付盈晏只觉眼前一黑,萧翌修身上的玄色斗篷已经将她整个罩住,隔绝了外面的厮杀与血腥。
她还试到,人轻轻在她身边坐下,轻描淡写地笑着:“畜生就是比人靠得住。”
付盈晏忍不住抖了下,抬起双手捂住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盖着她的斗篷掀开一角,她看见了微亮的天色,以及一张好似谪仙一样的脸,他笑着对她说,“没事了。”
雪地被染成了红色,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有人没有断气,苟延残喘,眼看着那凶狠的猛兽扑上来,一口咬断了他的脖子。
“陛下,查到了。”屠诏走到巨石下,双手抱拳,一身黑甲摩擦着冰冷的响声。
“萧翌铮?”萧翌修淡淡吐出三个字,手里帕子温柔的为眼前少女擦着脸。
“是。”屠诏冷硬的声音回道。
萧翌修嗯了声,俊美的脸上溅上了血点子,偏着嘴角带笑:“晏晏说句话来听听?”
“我……”付盈晏看着萧翌修身后,那巨大的虎头恰好凑过来,全是人血,散发着浓浓的腥气,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动都不敢动。
他的侍卫想来早就是埋伏好的,她以为他是别人眼中的靶子,殊不知一切都是他算计中的,这就是他在琼崖山顶所说的,比猛虎还好的猎物?
“看把你冻得,嘱咐过你不要乱跑的?”萧翌修扔掉帕子,随后打横抱起僵硬的少女,垂首一笑,“罢了,孤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