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男生白皙的面颊上,晕染了一层淡金色,使得他凌冽的五官也柔和了许多。
此刻黑如鸦羽的睫毛低垂着,安静沉睡的模样莫名乖巧。
细软的黑发贴在脸颊两侧,偶尔被微风吹起,隐约间还能看到右耳上的耳钉闪着细碎的亮光。
突然“嘭——”地一声响起,打破了午后教室的静谧。
原本还趴在桌上沉睡的男生猛然坐了起来,睁开的黑眸却异常清明。
宗瑜没顾周围几道异样的眼光,推开桌子,提脚就朝门外跑去。
路过时带起一阵疾风,只听到书本簌簌作响。
他一口气狂奔上了五楼,一边在脑海里和系统交流。
“系统,是右边倒数第二间教室吗,还有你能不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系统:【宿主,您可以叫我三三,还有您的动作还要再快一点哦,否则主角受就要原地毁容了~】
宗瑜:“......”
不知为何,他竟从系统的声音里隐约听出一丝兴奋。
顺着系统给的指示,宗瑜终于找到了那间教室,还来不及缓口气,直接提脚猛地踹开了门。
这门本就待维修,此刻更是摇摇欲坠。
门内的三人纷纷回过头,一脸震惊地看着门口的人,迟疑道:“宗哥?”
没理会三人惊讶的眼光,宗瑜不露痕地看了眼教室内正低着头蹲在桌角边的某人,微松的气又提了起来。
因为他根本看不到脸!
他咽了口唾沫,冷声道:“出去。”
三人始终没动静,见宗瑜把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其中一人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又问了声:“宗哥是让我们仨儿出去?”
宗瑜眉头微拢,凌冽的凤眸一扫:“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不不不,我们走。”
高个子男生随手扔了手里的香蕉皮,拉着身旁的两个兄弟忙不迭地走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那道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的门。
宗哥火气这么大,看来那家伙要倒大霉了!
门被掩上,宗瑜走上前几步,而前面的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
宗瑜顿时有些无奈。
是的,他很幸运地穿书了。
而刚穿到这儿系统就告诉他,主角受正处于危险中,要让他火速救场。
问题是,这危险还特么是原主自己作的,这不他刚穿过来就要替原主收拾烂摊子。
“别捡了,站起来。”
背对着他的喻晚舟听着熟悉的声音,身体微滞,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他捡起地上的瓷片,手指轻蹭了一下锋锐的尖口,很快指腹就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艳的红色从口子里涓涓流出。
片刻后,他听话地站了起来,捏着瓷块的手悄悄藏在身后,头始终低垂着,肩膀微颤,显然害怕极了。
见他这幅模样,宗瑜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抬头,看着我。”
然而,当看到那双水光盈盈的茶色眼眸时,他的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生怕一开口,眼前这个眉目精致的男生,那双水雾蒙蒙的眼睛下一秒就会挤出眼泪。
看得宗瑜心里都莫名生出了一丝愧疚。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放柔表情,生怕吓到像小鹿一样惊慌的主角受。
回想起系统的话,他用目光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喻晚舟的小脸蛋。
只发现主角受皮肤好得连一点瑕疵都没有,哪有什么毁容,他赶紧唤了唤系统。
“系......三三,他这不是没毁容吗?你催得我命都快跑没了。”
系统不满地反驳着:【对不起,您还是来晚了,主角受已毁容。】
宗瑜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瞎了:“毁容?毁哪了?”
系统略表遗憾:【手。】
……手?
宗瑜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但表面依旧很淡定。
他看着前面巴不得把自己缩到角落的喻晚舟,视线下移只见对方两只手都背在身后。
不禁放轻了声音,道:“把手伸出来。”
喻晚舟一颤,抬起的浅色眸子微闪,里边满是惶恐,衬得本就惨白的脸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身后的手却死死攒紧,血顺着瓷片流下,手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但喻晚舟没出一点声,这痛远比不上心里无解的恨意。
阿婆让他不要怨宗家,但他真的好恨,更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有人生来就是如此卑微,不管怎么努力都守不住自己的那点微光,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意让别人践踏。
喻晚舟看着宗瑜,微敛睫毛遮住了眼底浓郁得化不开的阴鸷。
如果宗家的光也灭了...
这个想法就像终日不见光的藤蔓得到了养料,在喻晚舟心里疯狂滋长。
可心里的想法越扭曲,他脸上就愈发委屈可怜。
宗瑜被喻晚舟惊慌的表情刺得头皮发麻,但干耗着也不是事,索性直接上前几步,想查看喻晚舟手上的伤。
可脚下不知道突然踩中了什么,视线一晃,他在滑倒前本能地随手一捞,死死拽住了喻晚舟的胳膊。
喻晚舟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懵了一下,两人朝同一个方向栽去。
他重重压在宗瑜身上,看着眼前吃痛得挤眉弄眼的人,眼底暗光微闪,抬起手顺势朝宗瑜的大动脉划去。
眼见就要割下去了,喻晚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就在瓷片刚贴到宗瑜脖颈间白嫩的皮肤时,手腕却被死死扣住。
喻晚舟用力下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手里溢出来的血越来越多,手被反拧一下,掌心被迫朝上。
手里的瓷片暴露在明处,喻晚舟敛眸看着宗瑜白皙的脖子,只见一条极浅的红丝。
不禁嘲笑自己的弱小。
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极重的阴影,他抬眸看向了敞开的窗户…
而这时,宗瑜却紧紧拉着他的手,着急地问道:“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显然完全没察觉到喻晚舟的异样。
喻晚舟:......
喻晚舟忍不住细细打量了一番宗瑜,只见这人脸上的惊慌不像作假,喻晚舟微怔,直到宗瑜掰开他的手拿掉瓷片,才回过神来。
宗瑜看着喻晚舟血肉模糊的手心,顿时心疼了起来,他本身就是个对痛很敏感的人,看到喻晚舟这么大的口子,只觉得感同身受。
他拉着喻晚舟的手轻轻吹了吹,希望能给他缓解点疼痛。
毕竟他以前也是这么悄悄给自己吹伤口,虽然有些沙雕,但亲测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