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抬眸,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你那些小伎俩别来我这儿玩,只会让我觉得可笑。”
程真知抿唇笑了下。
“好嘛~不说啦~跟您开玩笑呢,我确实崇拜你,可我更想筹钱给奶奶治病,给妹妹换□□,还想尽量治好爷爷的阿尔茨海默病,如果能顺便把欠的债还了那就更好了。”
苏允嗤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程真知满不在乎道:“吞就吞了呗,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没什么……可失去的?”苏允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程真知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摆得太快扯痛了左肩,她一边嘶哈抽气,一边解释:“别误会,我没被那神经病怎么样,我跑了的。”
这不用说苏允也知道,裙子虽然破烂不堪,但内衣完好。
苏允淡淡道:“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得罪她的?据我所知,齐轻言虽然脾气不好,可三观还算正,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种事。”
程真知干巴巴道:“你问我?我还想知道呢。她口口声声好像跟我很熟,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你要不说,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
这可是程真知穿书以来说过的最真的一句大实话,可显然苏允并不相信。
苏允指尖轻敲了下膝头,站起身来。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明早七点我要吃到早饭。”
苏允前脚走,后脚程真知就够过了药膏,膝盖夹着,单手拧开,先搁到床边,转而开始解衬衣扣子。
虽然挺想洗个澡,可显然这会儿不合适,天眼看就亮了,抹了药睡不到两个小时就该起来做早饭,等把那纸片人打发走了再说。
扣子一解到底,破碎的红裙还在身上,右侧肩布全扯掉了,左肩的却还在,程真知试着把肩带往下扒了扒,衬衣袖挡着,效果甚微,她实在扒不下去,干脆全脱了,横竖也不能一直穿着这破烂裙子。
程真知艰难地褪下右侧袖子,再拽掉左侧,随手把那“人间天堂”丢在枕边,裙子拉链在背后,她背着手,拼命弯腰俯身,嘶嘶抽着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肩疼排除万难拉下的拉链。
破烂红裙扔到地上,散乱的长发全都扒拉到右侧胸前防止碍事,她剜了坨药膏低头抹,草绿色的透明药膏散着淡淡草药香,还挺好闻。
她指尖抿着,均匀涂上薄薄一层,涂着涂着内衣带就碍事了。
她试着扒着带子想绕过手臂摘掉,、可胳膊稍微一抬就扯得左肩疼痛难忍,绕是绕不过去了,只能解了扣子从根本解决问题。
有了之前拉拉链的经验,反手解挂扣倒也没那么难。
小心翼翼摘掉也放在枕边,程真知又剜了一坨绿莹莹的药膏继续抹没抹到的部分。
正抹着,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没等程真知反应过来,门吱呀而开,苏允拿着套衣服进来。
“明天你先……”
海风徐徐的声音戛然而止,苏允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托着衣服,黑瞳灼灼望着她,托着衣服的手缓缓攥紧,攥得衣服陷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褶皱。
“……先穿这套。”
大喘气的“先”字,总算是连贯了停顿足有五秒的一句话。
苏允不自然地眨了下眼,微垂眼帘,目不斜视地走到床尾,放下衣服,转身开门出去,一路下来,脚步没有顿哪怕一下,每一步都像是拿米尺丈量好的,均匀又规律,却又自然到了拘谨的地步。
“你的手机在抽屉里。”
“呃……嗯……”
咔哒一声关门响,苏允走了,程真知举着那坨害得她没法拽被子的药膏,好半天都没有动一下,肩头被药膏浸润的凉丝丝的,胸前空荡荡也凉丝丝的,有什么在凉丝丝中悄然绽放,艳若红梅,辉映着程真知爬满绯红的脸。
隔壁卧室。
苏允平静地走到床边,平静的脱下衣服,平静的打算洗个睡前澡,平静地拉开门,看着黑黢黢的客厅,又平静地关上,不知怎么走成同手同脚,矮身坐到床边,拉开被子躺在枕上,心里自言自语:这里不是家里,浴室只有客厅那一个,先不洗了,睡觉。
她闭上眼,安静地躺了一分钟,突然侧身蜷缩成一团,被子整个捂到了头上。
※
两个小时候,闹钟滴滴滴准时响起,程真知艰难地爬起来,困得眼皮打架,苦逼地盯着那脱得容易穿得难的bra,费尽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能挂上挂钩,只得空荡荡套上棉T,轻手轻脚进了厨房。
一条胳膊应该能……切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