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台建在一处山谷的地势低洼平坦处,此处原本是一面大湖,三大门派来到之后,选了?这处藏风纳灵的宝地,共同填湖修建了?净月台。
净月台呈圆形,全部由白玉石修砌,有三面楼梯,百级玉阶往上,平台正中竖一根圆柱,柱上雕双龙。乍一看,跟羌活寨里的那个祭祀广场很像。
每次接引新的飞升修士,三大门派掌门和精锐都会悉数到场,此刻他们分别居高坐在法术或法器构建的云台之上。
上界人不多,少有露脸炫耀的机会,这种场合,各家压箱底的法器都恨不得全部搬出来显摆,天鉴宗的云台上就是一座宏伟巨大的宫殿。虽然只是用法器幻化,却是有实质的,阳光下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虹光,绚丽非常。
墟阳门不爱这种花里胡哨又没用的东西,但也不甘示弱,三四十号人御剑悬在半空,组成一个漂亮的剑阵,周身白光熠熠,夺目耀眼。
江知行好面子,往常也是要搞一通排场的,但现在月淮风要的就是这效果。跟其他两派的阵仗相比,昆吾门显得极不起眼,孤零零两个人坐在下面,连个侍从都没有。
这样一看,昆吾门小得就像一只蚂蚁,而蚂蚁旁边的狐狸就显眼多了?。老?虎和狐狸打架,自然是没蚂蚁什么事的。
刚才那场闹剧之后,天鉴和墟阳两位掌门全程无交流,只是门下弟子暗暗眼神交锋。唯有风衍的大弟子易林川,从始至终都盯着月淮风,恨意似要从骨头里淬出来。
乔荞轻轻拽他的袖子:“那个人在看你唉,他好像很恨你。”
月淮风牵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轻哼:“恨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乔荞:……
这里人多眼杂,不便多说,乔荞讪讪闭了嘴。
忽然前方高台之上,玉柱顶端散发出柔柔的微光,阴云自四方汇聚而来,遮蔽了太阳,天色昏暗。
要来了,月淮风自墟鼎中取出斗篷给她披上,又提前给她怀里塞了?个汤婆子。净月台阵法开启后,灵气汇聚过于浓郁,周围温度会骤然降低。
玉柱上方光芒渐盛,天鉴宗和墟阳门各派几名弟子来到云台上施法结阵。往常昆吾门也该派人的,这时候人手不够,几名弟子不约而同?望过来。
月淮风耸肩摊手?,赔了?个讨好的笑,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昆吾门内门弟子都死绝了?。
没办法,两派只好另遣了弟子填补。
随着阵法启动,天空飘起细小的雪花,乔荞惊喜接住一片送到他面前,“呀,你看!”
雪花很快就化掉了?,她又马上去接新的,弄了?一手?的水。月淮风取了?一块方帕给她擦手,垂眸,“喜欢雪?”
乔荞胡乱嗯了一声,“还行。”
新婚夫妻的甜蜜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江知行二次杀妻证道,两个女儿都恨他恨得牙痒痒。风槐替她报了仇,她当然要应该死心踏地跟着?他。同?时也让天鉴宗的人看看,风槐无心三派斗争,只是个格局不大的小年轻,身陷凡俗情爱。
这种光明正大占便宜的机会,可不是时时都有。
他偏头凑过来,贴着她耳根说话,声音低沉充满蛊惑:“喜欢我回去给你弄。”
乔荞被热气燎得很不自在,“哦。”
他握住她的手?把人往怀里一带,用秘术传音,“我要亲你了?,准备好了吗?”
乔荞惊讶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躲,又被他拉近几分。他们是夫妻,这种场合她不能拒绝,只好闭上眼睛。
这时候的她格外乖巧,他心中没由来一软,遵从本能覆上她的唇,一只手伸进斗篷里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
小夫妻难分难舍,在这样的地方,倒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云台上的尹不周看着?那对拥吻的男女,目光深沉。
那个风槐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不禁让他想起在下界的儿子。
他飞升后也打听到一些儿子的消息,只知道他十岁那年在家里大闹一通就不见了?,后来听说流落到了魔域,后来又有传闻说他死了,那之后就没了消息。下界的事,他便不怎么关心。
修道之人,最是薄情寡性,尤其是尹不周这样的大能。飞升近三百年,关于妻儿,已经淡忘得差不多,要不是对这小子感觉熟悉,他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
不过风槐的骨龄修为一眼看透,不过区区四十年,丹药堆出来的化神期修为,还是个毛头小子。
雪越下越大,净月台上光芒也愈来愈盛,尹不周视线转移到正前方,见玉柱上的双龙浮雕开始游动。
唇瓣分离,呼吸仍紧密纠缠,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挂在怀中人纤长的睫羽,他心跳加速,又忍不住轻轻含住吮了一口,左臂的粉线灼烧着往上攀爬。
乔荞张着?嘴细喘,脸蛋腾上一层红云,想骂人,又不能骂,咬紧银牙连着?翻了一串白眼来表达操蛋的心情。
不过操蛋归操蛋,这个混蛋吻技倒是醇熟,亲得她很舒服,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不过幸好是克制住了?。
她不会?问,月淮风也不会?告诉她,他夜夜趁她熟睡勤勉练习,早把她当初占的便宜都占回来了……
他指尖勾去她腮边碎发,调笑:“瞧你,脸都红了?。”
乔荞打掉他的手?,重重哼一声,“臭不要脸。”
他惩罚性在她腰上捏了一把,附耳私语:“说好的小鸟依人?别忘了?,咱们可是签了?合同?,在外面你全都得听我的。”
乔荞忍着?腰间的痒意没哼出来,暗暗点头,小手从他领口滑进去,指尖虚虚画着圈:“风哥哥,我错了?,我以后全听你的。”等回去你看我整不整死你。
他眸光暗沉充满危险,乔荞勇敢跟他对视,胡为乱做的手?忽然碰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触电般缩回,却被一把握住手?腕,他低笑:“瞧你,猴急得。”
两个人裹在斗篷里你来我往交锋的功夫,雪渐渐停了?,阴翳散开,净月台上光芒散去,围绕着?石柱凭空出现了?一群修士。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迷茫地左顾右盼,对这个所谓的上界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