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戚弦衣也没再去问名册一事的后续,只是后来孙渝派了人来公主府上,将之后的事情告诉了她。
原来孙渝回了宫中一查,才发现是手下一个殿中丞在经手这事时,得了户部员外郎这边的好处,答应了对方,要替柳妍妍遮掩,且一路放行。
因着那殿中丞在殿中省的官职不低,他一开口,下面的人自然不敢不从,而六尚局那边本就只是在殿中省已经挑好的人中去选,也不会再去看一遍候选贵女中是否有不符合条件的。
这才让柳妍妍一路入选,最终被编入名册,送到了戚弦衣这边。
而查到这事来龙去脉的孙渝,回去便将那殿中丞撤了职,且随便找了个理由回了陛下,就将人打发去了奚官局,去之前还叫宫正司好好动了刑。
为的就是叫下面的人看看,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无人知晓。
而关于柳妍妍,孙渝也直接自己处置了。
叫人将这个名字从名册中划去,也不对外声张。
只是从殿中省派了内侍,去户部员外郎府上告知,说这样同旁的男子不清不楚的姑娘,日后都不必想着往宫内送。
孙渝因着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极为会揣度圣意,因而也知道怎么说才能震慑旁人。
他叫那去的内侍直接将关系厉害说了遍,且提醒户部员外郎,此番是在这时被查了出来,若是日后柳妍妍真个入了宫才被查出关系不清白,皆是便不只是删去名册这样简单的了。
欺君之罪加上同旁的男子关系不清楚,这样的女人入了宫,便是整个大衍的耻辱,那时莫说是柳妍妍一个,就是整个柳家都要受牵连。
“孙大人真的派人这样去说的?”听了来传话的内侍说的,戚弦衣眉梢一挑。
“回殿下,确实如此。”那内侍躬身回道,“孙大人因着此时极为生怒,因而派去柳府是人说话也一点儿不客气。”
“既这样,那那户部员外郎是怎样的反应?”
“究竟如何反应,小的也不甚清楚,只是听得回来的大人说,那户部员外郎的嫡女开始还觉着不忿,认为是孙大人故意针对,后来被她父亲训斥之后,才安静了下来。而那员外郎更是话都不敢多说,只是唯唯应声,将去了柳府的大人好好地送了出来。”
戚弦衣闻言一笑:“这倒是有趣。”
站在她身边的暮夏也开口附和。
“这位柳小姐真是有意思,此事分明就是她有意欺君,本身就是同旁的男人不清不楚的,还想着入宫为后。自己心思不正便罢了,还拉着自己父亲一同参与此事,上回她在公主府上看见岑温言那模样尚且历历在目,眼下不过是查出了真相,将她的名字划去罢了,她竟觉着是孙大人故意针对。”
暮夏极其不喜欢岑温言和柳妍妍,因而说出的话便十分扎耳。
这边戚弦衣听后正要叫她住口,便听得房门外传来一点动静,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看了眼暮夏,戚弦衣道:“想来是哪个笨手笨脚的仆从打了东西,暮夏你且去瞧瞧。”
接着才转向面前的内侍。
“倒叫这位大人见笑了。”
暮夏听后应了声,便退出了室内,而那内侍见状,也不敢多待,不过又略站了站,便告辞离去了。
待那内侍离开后不久,暮夏方重新回来。
“殿下。”
戚弦衣看着她:“你也跟了本宫这么些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己还不知道吗?适才那内侍还在时,你说的那些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见她有些不悦,暮夏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声音低了些道:“奴婢知错了,只是奴婢实在不忿,那柳妍妍先时来公主府上,瞧着便是对岑温言一副情深的模样,眼下又想着花了银钱买通宫中的大人,肖想后位,若不是殿下您发现了,说不定之后她就真成功了,到了那时,殿下您害得向她行礼,便是这点奴婢也觉得不值。且就算奴婢适才说的话真个传了出去,那被笑话的也是她,不会是奴婢。”
“你啊……”见她这样不喜欢柳妍妍,戚弦衣也没说再什么。
细细想来,暮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她是知道身为穿书女的柳妍妍原本的目标是在岑温言身上的,只是上回来了公主府上,不知为何,许是被岑温言的反应伤到了,她面色十分难看地从公主府跑了出去。
原以为之后她还会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却不想这半个多月过去了,柳妍妍那边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一点事情发生。
她还觉得应当是对方想通了,没料到对方竟想着蒙骗过殿中省,成为立后的人选之一。
戚弦衣其实同柳妍妍没有什么仇怨,她之所以在孙渝面前点开柳妍妍的事,不过是因为原主心中极为看重戚逸明这个弟弟,所以答应了替戚逸明选后的她,也就不能什么人都往里放。
柳妍妍若是真的想要往上爬,她就应该一开始就冲着戚逸明去。
可照着柳妍妍的想法,她先是嫌弃戚逸明有三宫六院,不能专一对她,故而才将目标定为了岑温言。
而眼下所以又想着入宫,只怕是觉着岑温言这边行不通了,才这样决定的。
但戚弦衣是不可能让她如愿的。
柳妍妍的目的性太强了,她穿书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想法就是怎么夺走岑温言,当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后,便果断放弃,改走另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