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冰箱的灯光告罄,四周又陷入了黑暗。
许知音觉得怪物锋利的牙齿就贴着自己的面颊,因为她感觉到了其中微弱的吐息,更多的还是冰冷的触感。
“是同化。”它低沉的声音在许知音耳边回荡。
“同化?”
“如果不是我将力量压缩到了如今这种程度,你早就爆体而亡,”眸子微眯,劫低沉的声音可谓恶意满满,“你,是我的寄奴。”
寄奴。
尽管胃疼的眼前都在迷糊,许知音还是柔柔的笑了,“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呢。”
她握住了冰箱里的水果刀,垂眸打量着上面的冷光。
“嗞——”
刀锋顺着她的胳膊一路划到纹身上,刹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烟雾就将刀腐蚀了,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任由鲜血不停地滴落。
她又拿起了一把水果刀。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劫说,“你死不了,除非我要你死。”
果然,胳膊上的伤口转瞬愈合了。
许知音目光极致的冷静,几乎到了疯癫的地步。
她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划了几道口子,然而没有用处,这些伤口具都很快又愈合了。
许知音脸色很差。
但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对所谓的“寄奴”这种词据理力争,尽管她非常厌恶这个恶心的怪物,可她依旧平静的接受了这一点。
她很有自知之明,长久的病痛让她在与死神的一次次交锋中,早就淡化了死亡对她而言的恐惧感。
如果说,一开始她对未知的邪神充斥着淡淡惊怕,然而不到一个小时的接触下来,她不仅接受了这一切,心底甚至还产生了些许兴味。
死亡对她而言,不过或早或晚,怎么死去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她想知道——
邪神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它为什么选择自己?
邪神、诡种、诅咒……诡咒岛。
这些种种词语,都让她觉得有趣。
很古老的时候,人类就对未知的黑暗存在着近乎狂热的探寻,也存在数不清的、诞生于阴邪的黑暗文化。
劫很像克苏鲁神话中的异形怪物,但这个诡咒岛,又含有很有东方玄幻色彩中的灵异鬼怪,这对于常年行走在“鬼神世界”的许知音来说,还真是让人觉得好奇阿。
谁是谁的宠物,还不一定呢。
许知音倚着冰箱门,笑了。
刹那千娇百媚,春水潋滟。
这位绝色佳人好像一下从九天飘落,沾染上鲜活的人气。
劫没有人类的审美,它不知什么是美丽,但这不妨碍它觉得,在那一瞬间,许知音的美超出了食物本身的诱.惑。
“你想吃掉我,”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没产生任何惧怕,就和说起‘今天吃了没’一样,“但又因为什么忍耐呢,契约吗?”
劫答的很缓慢,斯条慢理的说,“你很聪明,寄奴死亡也会对吾产生影响,但等你被吾彻底同化,也是一死。”
它盯着她的目光含着一丝古怪。
这世间不止它一位邪神。
邪神的文明太过久远,在漫长的岁月中,它……或者说是“祂”,祂们之间彼此消磨吞噬,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候。
在还没被封印时,劫在万千大界中有着数之不尽的信徒,他们献上自己的灵魂甚至□□,不过为了得到“神”的福祉。
不,可以说,很久远很久远的它,还没有名字,没有称谓,更不叫邪神。
这还是某些古老的存在给它们定义的称呼。
它听过虔诚又癫狂的呼唤,遭受过怨毒阴狠的诅咒,也聆听过世间所有死亡的祈求,它生在绝望之巅,长于恐惧之渊。
不然,如何被称呼为“神”。
但现在,它早已经不复荣光,甚至虚弱到了被一个弱小人类所牵制的地步,可……
她明明知道这一点,她却并没有反过来和它谈各种条件,好像没有在乎成为奴隶,也没有在乎自己会不会死亡。
这个人类,她的情绪,她的一切,都有点超出它的认知。
她的恐惧固然美味,可她的冷静,却又那么迷“神”。
人们献祭自己的一切,得以从它这里奢求一切。
人们恐惧它,又祈求它。
只有她,直视神。
她在想——
与“邪神”同化,听上去有点意思。
“那么今后请多多关照,邪神先生。”
劫:“……”
它眯成一条缝隙的眸子刹那睁大,像是一只被小铃铛诱惑了全部视线的大猫,血红的眸子里溢出了一丝丝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