町父从黎府出来后就没回家,昨日他盘了个医馆,对方急于出手要他今天亲自去谈。临走前交代町母,“回去若是町沙问起,你就说黎楚一切都挺好的,跟黎母谈的也挺顺利,至于其他的一句也别多说。”
町母点头,“好,我知道了。”府里一切大小事情几乎都是町父说的算,所以这娘俩都怕他。町沙受母亲的影响,对町父的决定极少敢反抗,几乎是她爹说啥,她跟她娘就照着做啥。
町父今日要买下的医馆叫做保合堂,在大街小巷口碑都不错,老东家安大夫也是他们都认识的人,若不是安大夫急着去照顾儿子,也不至于将一手经营大半辈子的医馆出手。
安大夫见着町父后笑着说,“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医馆再怎么说都是死的,儿子可是活生生的。”
安家公子是安大夫一人又当娘又当爹拉扯大的,莫说一个医馆,儿子就是要她的命她也舍得给。再说了,安大夫去了临县手里有钱,也可以再盘个小医馆下来继续她的老本行。
学徒小亚将账本拿给町父看,安大夫说,“这里地势好,你买下后无论用来做什么都方便。”
町父笑着低头随意翻看手里的账本,嘴上说着,“不改,依旧做医馆,我娘家本就行医,我对这些生意还是略懂一二,您走了后,我再请位大夫过来坐诊。”
说话不耽误看账本,町父不过草草翻看几页就发现一个问题。安大夫太过于心善,有不少人的药钱是拖欠赊账的,这笔笔红字看的町父眉头直皱。
这医馆日后他买下来,绝不允许有赊账的事情。开医馆又不是行善,若是人人都来赊欠,那他还做个什么生意,改成救济得了。
安大夫一看町父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都是街坊邻居的,这些年彼此也都帮衬不少。你且放心,我都同他们说好了,欠下的钱全当还了往日情意,不要了,以后你开医馆尽管立你的规矩就是。”
“您就是心善。”町父心里放心,脸上重新露出笑意。
安大夫想起什么,指着账本上的一个名字跟町父说道:“我倒是有件事情要麻烦您一下。这人叫沈衍,她娘跟我是旧交情,这孩子也命苦,家里有个生病的妹妹要常年迟早。我给她留了几天的药,权当我买下来送她的了,她若是明日过来,您就替我交给她吧。”
町父低头一看,好家伙,这细细数来就数沈衍欠下的债次数最多。
安大夫年纪大了,心有软,便将沈衍的事情跟町父说了一番。町父听的直撇嘴,心道这人蠢笨的很,若是他,一开始就不会多管闲事捡个妹妹,既多了个拖油瓶又害了自己。
这世上那么些人,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不屑的事情,难保别人不会去做。
安大夫叹息一声,说:“就苦了沈衍了,都二十岁了至今也没个夫郎,不知道她娘泉下有知会不会念叨。”她转念一想又自我安慰似的笑了,“不过听不见也好,若是日后娶个公老虎,两人也吵不起来。”
安大夫无心的一句话,却被町父听进了耳朵了。他眼睛一转,忽然对沈衍来了兴趣。
沈家这孩子,脾气好性子好,除了家穷跟听不见外几乎没有别的不好。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她缺钱。
町父想,以黎楚的脾气,嫁给个聋子也未免不是好事。他心思活络起来,就等明日沈衍过来拿药了。
晌午前才刚到家的沈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她回来的时候,青盛早已起床,将家里打扫一遍,沈衍昨日里换下的脏衣服也被她一并给洗了。
做完这些后,青盛趁着煮饭的间隙就坐在桌旁看了会儿书等沈衍回来。
“阿姐。”青盛听见开门的动静,放下书出去。她今日脸色瞧着比昨天好了许多,说话虽然还是有气无力,可总算不是一开口就咳嗽了。
“药拿来了,我给你先煎上,饭后吃。”沈衍忙活着去灶房拿药罐,青盛跟过去,伸手将药拿过来,看着她说道:“你去睡一会儿,我自己来。”
沈衍的确累,经不住青盛劝,被她推进屋里小憩一会儿。半睡半醒间沈衍还在想,安大夫走了,往后这药钱怕是不好赊账啊。都怪家里没钱,若是有钱她就带青盛去省城里瞧病。
可不管家里多难,没钱吃药这事沈衍却没对青盛说,她想着自己明天去医馆再试试,万一新东家是个好说话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