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你还欠老子一百五十个点数呢,赶紧交出来。”朱师兄手心朝上,目露不屑,朝着容祁弯了弯手掌。
“被子呢?”容祁皱眉,嗓音冷淡。
朱师兄面露不耐,从自己的芥子袋里掏出一床脏旧的被子,随意丢在旁边的雪地里,他指着被子,“你要的被子我给你带来了,赶紧把点数给我。”
那床被子的棉絮都打结了,上面沾满了脏污和秽物,一看就不是买来的,更像是从路边哪个乞丐窝里顺手带出来的。
“你的被子弄脏了我的芥子袋,所以得再加五十个点数。”朱师兄斜睨他一眼,咂着嘴,大言不惭地说道。
朱来勇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帮容祁带被子。
他的同乡好友吴纪宝还在床上躺着呢,听说就是因为这个病秧子搞的鬼。
所以朱来勇特意找上门,假装要帮容祁带被子,然后从路边随便捡了条臭被子过来,想趁机羞辱他。
容祁面孔彻底冰冷下来,眼中浮动着几分冷戾,“这不是我要的被子。”
“你一个不能修炼的病秧子,挑什么挑?这床被子给你用就不错了,赶紧把点数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朱来勇语气激动,唾沫星子四溅。
容祁心知自己今日拿不到被子了,不欲再与他纠缠,转身想要离开。
可即便他愿意退让一步,咽下这个哑巴亏,朱来勇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笑话,这个病秧子害得自己好友受罚,想就这么跑了?没门!
被子只是个由头而已,就算没有这件事,朱来勇也会来找容祁的茬,怎么都不会放过他。
朱来勇狞笑,“你个死病秧子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辛辛苦苦帮你把被子带过来,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赖账?敢赖到老子头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山门附近有很多进出的弟子,听到朱来勇激动的声音,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那不是朱来勇师兄吗?他好像在欺负那个外门弟子。”
“你小点儿声,朱师兄的表哥可是掌门首徒,你敢这么说他,不怕他给你穿小鞋?当心被他报复,没你的好果子吃。”
一开始开口那名弟子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瞎说的。”
朱来勇是内门弟子,整个问仙宗几乎无人不知他霸道蛮横的恶名。
只是因为他表哥是掌门首徒谢书尧,即便朱来勇做得再过分,也没人敢管他半分。
众人远远地躲在一旁,用同情怜悯的眼神看向容祁。
“看身上穿的衣服,那人应该是外门弟子吧,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惹怒了朱师兄。”
“这下他可惨了,怕是要吃一番苦头,说不定还会被逐出问仙宗。”
“这个弟子真是不知好歹,还不赶紧把所有点数交上去,跪着求朱师兄原谅。”这话说得如此卑微,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反对。
谁让那个弟子惹谁不好,非要去惹朱师兄呢。
其他人的议论纷纷,容祁自然听到了,双手攥紧,眸中带上了几分凝重。
他没想到自己找上的人,居然就是那个恶名远扬的朱来勇,同时也是吴纪宝的同乡。
到底是冤家路窄,还是朱来勇早有预谋?
“朱师兄,这小子不识好人心,还不尊重师兄您,可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有人眼巴巴地凑到朱来勇身边巴结道。
容祁抬眸看了眼天色,已经快到他平时练剑的时间,不知道那人是否正在等他。
若是她在等他……想到这个可能,容祁心中某处蓦地一软,像是整个人泡在暖泉里。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等待的感觉。
好似孤身一人如浮萍一般在尘世间飘荡多年,终于有了归处。
于是为了节省时间,容祁主动做出让步,眉目沉冷道:“我给你点数。”
“呵,现在想求饶?晚了。”朱来勇嗤笑一声。
贡献点数他才不稀罕,借机狠狠教训这小子一顿,替吴纪宝报仇,才是朱来勇真实的目的。
在容祁寒冽的视线中,朱来勇对身边的小弟摆了摆手,颐指气使,“去,把那个病秧子给我踹进湖里,让他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如今正是隆冬时节,湖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要是真在冰冷刺骨的湖里泡上一会儿,生病染风寒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动摇修士根基。
有修为的人都承受不住,更别说毫无修为的容祁了。
稍有不慎,甚至会让他命丧当场。
可在场的弟子们都默不作声,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帮他说话。
“是,我们这就去凿开冰面。”朱来勇身边的几个人充满恶意地看了容祁一眼。
分出几人去捉他,其他人则去用法力凿冰。
在他们眼里,容祁根本不是他们的同门,只是他们巴结朱来勇的工具而已。
*
裴苏苏做完今日的事情,跟往常一样,来到容祁的院子,打算指点他剑招。
可等了半刻钟,都没等到容祁出来。
他今日怎么没来练剑?是有事耽搁了,还是……
裴苏苏忽然发觉,识海中那本书的内容似乎发生了变化。
她闭上眼,神识潜入识海。
弟子大比之前多出了一段,上面写着容祁为了避免自己感染风寒,想托人帮忙买一床被子,结果却不小心找到了吴纪宝的同乡好友头上。
那人趁机发难,命人将容祁丢进冰冷的湖水里,来来回回折磨不说,差点让他丧命。
裴苏苏刚看完书,眸中怔然,还没从内容中缓过神。
一只小狐妖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大王大王,王夫被人丢进山门口的湖里了。”
狐妖话音刚落,树上的人影已经消失无踪,只余光秃秃的树梢摇颤,碎雪扑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