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赦令,两个人一人捂着肚子,一人捂着手臂,灰溜溜的跑了。
“没事吧?”宿清歌转回身,眸里染了丝丝担忧。
陆西答非所问:“谢谢。”
抬腿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地址,随后闭目养神。
宿清歌徒留原地,苦涩的勾了勾唇,也伸手拦了辆车,继续在后面默默跟着。
车子开到一半,陆西倏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撩了撩耳边发,拿出手机给边静晓发了条信息过去,发完后瞌上眼睛,闭眼假寐。
………
夏日炎炎,天燥气热。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忽而被乌云包围,阳光被迫躲避起来。不多时,斜风细雨洋洋洒洒的交织而下,浇灌了花草,淋湿了地面。
陆西抱臂站于窗前,看着步履匆匆,四处躲雨的行人,心静如水。
叩叩叩。
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陆西转步坐回办公椅,喊了声:“进。”摊开一份合同,一目十行的扫了遍,最后在末尾签了字。
唐安禾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上,微低着头道:“总裁,董事长让您上去一趟。”
陆西合上文件,表情没什么起伏:“好。”
整理了下衣服,陆西踩着步子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抬手敲了敲开着的门:“董事长,您找我。”
齐振海笑呵呵的招呼她进来,命人端进来两杯刚煮好的茶:“这可是我托我老同学从洱海带来的普洱,你先尝尝看,味道如何?”
陆西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再一听这话,敢情董事长这是找她试茶来了。
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浅浅的喝一口,细细品味:“浓稠甘甜,不苦不涩。”
齐振海爽朗的哈哈笑了两声:“那我尝尝。”
喝了一口,味道果真不错。
两人喝了几分钟的茶,遂而进入正题。
“小陆,给我带茶叶的这个老同学啊,格外喜欢听戏,听说咱们H市有个梨香苑,里面人才是一个赛一个,什么京剧,豫剧,昆曲,潮剧啊啥啥都会唱,就想要过来听一听,但是呢,那天我正好有事,得出国一趟,就只得麻烦你帮我接待一下。这是我托关系才弄到的两张票,你先收好,回头我告诉你时间,你把人接回来直接去就行,晚上再跟他一块吃个饭,一切花费都算我头上,回头去财务那儿报销。”齐振海从抽屉里拿了两张票塞到陆西手里,拍拍她肩头,坐下又继续品茶。
陆西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只觉得手里的两张票根,烫得惊人。
前世的记忆纷涌而来,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陪刘先生去戏园听戏的那天是她第三次看到宿清歌。也正是在那时,她才得知宿清歌是梨香苑的有名旦角,会唱会跳,会拉会弹,各类乐器可谓是样样精通,说她是全能人才也不为过。
当时的情形略有些复杂,但陆西却记得门清。
那日自己和刘先生进入会场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宿清歌,而是坐在最前排的位置,陪刘先生认真聊戏。
陆西原本对戏曲一窍不通,平时也不爱听这些,但为了接待董事长的老同学,特意在网上搜着看了几段,所以对这些‘中老年人’爱听的玩意才大致有了一个了解。
大概聊了有十分钟吧,台上传来鼓声与琴声,紧接着,从侧面走来一位穿戏服的男人,步伐随着鼓锣声而动,他捋了捋自己的黑长胡须,摆正姿态,站定开口:“金井锁梧桐……”
今天台上演的第一出戏是京剧【四郎探母—坐宫】。
而走出来的这个男人正是‘四郎探母’里的主要人物——杨延辉。
宿清歌在这段戏中扮演的是铁镜公主,在台上第二个出场。
尽管穿着旗袍,换了妆容,陆西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宿清歌。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听着周围人连延不绝的掌声和议论声,才知宿清歌不止是梨香苑的正旦青衣,还兼演花旦和刀马旦,是苑里年轻一辈最突出的京剧才女。
戏曲唱到一半,宿清歌忽然一脚踩空,不小心跌下舞台,陆西大惊失色,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人虽然是接住了,但她却被头顶突然掉下来的重物砸中了双腿,从此瘫痪终生,再不能站。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放了晴,又变成了炽热似火的炎炎烈日。
陆西吸了口气,摒弃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无旁骛的开始处理手边的文件。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刘先生来临的日子。
陆西掐着点,提早一小时下班,到机场接了刘先生后,开车直奔梨香苑。
约莫五十分钟后,银白色的奥迪停进苑外的停车场内,陆西拉开后车座,刘志成弯腰,扶着车门下车。
一辆红色法拉利自旁边飞驰而过,突然猛地一个刹车,停在了陆西前方半米远的地方,宿清歌落下车窗往后看,见到陆西那张菱角分明的清冷容颜,挥手笑着跟她打招呼:“嗨,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