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教大人,你好呀。”
符水云道。
司教脑袋昏沉沉,抬起沉重的眼皮,只见有人一步一步走来。
“水……”司教道。
符水云在铁笼子外蹲下来:“哦?想喝水。”
“水……给我一点……求你……”
符水云一动不动盯着她,忽道:“司教,你很像一种动物。”
“什么?”
司教的脑袋清醒了一眼,方才意识到这个人也不是来给她送水的。
符水云摘下兜帽,露出脸来,认真地道:“你像一条濒死的旱鱼。”
“我不会死,阁主大人只是关我几天,他还奖励了我……我不会死,我也不是鱼……”司教有气无力地喘息。
符水云将手伸进笼子,竟然穿进了司教已经无比虚弱的防护罩里。
而司在酷刑里挣扎这些时日,显然连灵力也已枯竭,不能抵抗符水云半分。
司教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你要做什么……你是……那个素女对不对……我上次打你,不是我想打你,是,是维护阁内律法尊严,维护秩序……”
“哦。”符水云的手仍在往前探。
“你给我点水,好不好?我求你,我买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符水云愣愣地盯着她:“司教,我姥姥死的时候,有没有这样求过你?”
“什么?”
符水云眼睛里有一丝迷茫,喃喃道:“李姥姥,她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求你?你竟不会心软么?”
司教也有些茫然疑惑:“我……我不知道啊……她……好像没有求我吧……她就是说……”
“她说什么?她最后的时候,说了什么?可有未了的心愿?”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就说,就说……希望没有连累你。”
符水云心痛极了:“她说什么?”
司教道:“我告诉你,你给我带点水来好不好?她说,偷偷收你的头绳对不起你,她希望不会连累到你。就这些,没别的了。给我带水好不好?”
“呵呵呵呵……”符水云笑着,眼泪却滑落下来,她缓缓从储物袋掏出一个瓶子,递给司教:“喝下去,你就不渴了。”
司教手忙脚乱地接过瓶子,她似乎是真的渴急了,听到“不渴了”三个字,竟然激动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喃喃地重复:“不渴了……不渴了……谢谢你……我以后……不打你了。”
符水云点头:“嗯,没有机会了。你若见了李姥姥,就请她原谅你吧。”
司教整个人状若痴癫,她渴得快要死掉了,她浑身剧烈颤抖,怕是有人要和她争抢似的,迫不及待、狼吞虎咽地将整瓶的东西一股脑地灌了下去。
不过一个眨眼,手里的瓶子忽然掉落在地,“啪”地碎了一地。
司教的眼珠子忽然凸了起来,她的脸变成了焦黑色,她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嗓子里发出野兽的低吼:“唔啊……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然而还不等符水云说话,她忽然大叫一声,从七窍里喷出黑色的血花,整个人瞪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在风月阁黑气弥漫的蛊林,一个大毒坑里,一条饥饿的小蛇在委屈地舔舐地上臭烘烘的毒虫。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自从前段日子里吃了个新鲜尸体以后,它的主人给它送来的尸体都是一些没有丝毫灵气或毒气的凡人死小孩,不新鲜,而且还小,分量根本不够它吃。
它已经好多日子没有真正吃饱过了,而且,自从它尝过曾经一只特殊活物的新鲜血液后,口味更是刁钻了,它每次忍饥挨饿,只能捡臭虫吃的时候,都会怀念、可惜曾经那么喷香的食物到了嘴边,可因为是活的它一时没能习惯,竟给她跑了……
每次一想到就疯狂流口水,就想跑出去找她,吃到那样的珍馐,做条鬼蛇,死蛇,似乎都是满足的!
只可惜,它蛇小力微,被那个恶毒的司教欺了它年少,捡了它便宜,被逮到,签下了血契,只能画地为牢,困顿在此,不能擅离半步,一生成为她的奴隶,任她生杀掠夺。
它越想越委屈,吃虫子的吧唧声也越发大了起来。可是正在它吃虫吃到想吐的时候,整个蛇体忽然一震!身体内外,一道禁锢着它的无形大网,仿若崩然裂断!
它身体上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浑身一阵轻盈!它不可置信地甩了甩身子,扁扁的头上,那两颗忽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圆睁——
夭寿啦!血契忽然失效了!苍天大地我爱你!
银宵激动地舔了舔眼角欣喜若狂的小泪滴,一时间失了桎梏,它大尾巴往地上狠狠一砸,整条蛇迫不及待地窜出了毒坑!
而在旱牢之上,符水云静静注视着司教,自言自语道:“死了么……”
没有人回答,她先是面无表情,接着一阵空虚低落。
可想到李姥姥,她又露出一个微笑来:“是该死,死的好。”
符水云约摸着,卓俊给的时间也快到了,正要起身。
却发现一个宽大的阴影覆盖在她的影子上。她有些不敢去看。
却是卓俊的声音:“小丫头,挺毒。想不到三千灵石,买了条小毒蛇。”
符水云吁了口气,转身拜了拜:“前辈,我的私事已了,我们可以启程了。”
“你的私事真了不起,仗着我要带你走,在主人地盘杀人,你就不怕,我送你去受罚?”
“可行性较小,毕竟前辈可是花了大价钱。”
卓俊道:“这厮满身血煞,是个嗜杀之辈,不算善茬。这样的糟粕,死不足惜。”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