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过去了。
也?是最后,瞧着那安静收拾的身影，温宁才意识到自己成了被投喂的那个。
某人总能在适当的时候递来新的食物，还不着痕迹的开启一个新话题,话题大多还是温宁感兴趣的那些,温宁的注意力被那些话题吸引了，手上烧烤的动作也?就慢了。
渐渐的，甚至还忘了烧烤这事,盘腿坐在蒲垫上只顾着聊天了。
……总觉得某人是故意转移她烧烤注意力的。
“我来收吧。”指腹之间无意识地捻了捻，温宁冲着顾舒喊了声。
“不用，我来就好。”顾舒语气很坚决,身子微微侧了侧，像是想挡住温宁的动作。
温宁看出来了，额间黑线，忍不住吐槽了句：“这有什?么好争的。”
边说着边要过去接过垃圾袋,在空中游移的手背被微凉的掌心覆住了。
温宁一怔，视线顺着流畅的手臂线条一点点向上，最后悄然落在了顾舒的面上。
“我来就好。”语气依旧很坚决。
心里生了些微妙且莫名的感觉，温宁张了张口，默了瞬，继而反驳：“这有什?么好不让我做的，整得那么客气做什?——”
“恰恰相反。”
温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舒打断了。
“不是客气，这回?是我邀请你出来旅行散心的，在旅途上于情于理都得照顾你，哪有来散心的还要干活的道理。”顾舒语速换，神情?真挚，“所以说,收拾让我来就行了，我也?就敢让手下或是亲近的人来干活，还是你觉得，自己是这两者身份之一。”
后半句话时女人语调骤然压低了，染了几分暧昧的感觉，身子稍稍往温宁这侧靠了过来。
“都不会是。”温宁想也不想就反驳着，同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拉远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不会是手下。
至于亲近的人么……温宁并不想承认。
或者说，每每想对顾舒这人下个身份定义时，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反驳冒出来来否决这个定义。
反复去想也得不出个结果，倒不如就维持现状。
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温宁的后退，顾舒只是轻笑了声，没再多说什么，手上的动作亦未停。
“你……”温宁猫腰托腮蹲在地上观察了顾舒的动作好一阵，忽然反应过来刚刚那话并不像是平时的顾舒会说出来的话。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但只要重新回想一遍方才的场景，温宁就迅速意识到了顾舒的用意，猛地抬头，“你是故意那么说的？！”
顾舒还是没说话，只是笑。
“我猜对了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温宁用的是肯定的口吻，她皱了下眉，站起身，“顾总，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些拙劣的玩笑了。”
“拙劣？”
温宁自鼻腔里嗯了声，走过去帮着继续收拾，顺口解释了句，“就是这种立刻能戳穿的玩笑。”
“但温宁也?没能立刻戳穿，要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发了有三四?分钟的呆。”
温宁：“……”
行的吧。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反驳的话，那某人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顾总说什?么都对。”温宁没好气道，抬手毫无诚意地啪啪啪拍了几下掌，动作无比浮夸。
“真的吗？”顾舒似乎对这句话上了心，侧头锁住了温宁的视线，试探性问，“那我如果说你之前那话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这话也?是对的吗。”
温宁被噎住。
而顾舒能在这个时间问出来的所谓那话，无非也?就是那句：
——她说，心里互相有对方的人不应该错过。
这些天温宁没有直面给顾舒回?答，顾舒便一次又一次的询问，即便只是碰瓷那般的关联也?会不屈不挠的联到这个话题上，耐心极好，丝毫不见烦。
然而她并不知道给什?么样的回?答。
承认吧，心底会浮出否定的声音。
反对吧，心底还是有否定的声音。
……
这个回答甚至比给顾舒下身份定义还要困难。
沉默几秒，温宁掩唇咳了声，别眼避开了注视，仰头望天幽幽道：“可以换个话题吗？”
“好。”应声干脆利落。
温宁沉眸，低低应了声：“诶。”
“有什?么不对吗？”顾舒顿了顿，补了句解释，“感觉语气不对劲。”
“没什么，还是继续收拾吧。”温宁侧头瞥了女人一眼，视线回敛，落在虚空一点。
“好。”依旧是利落的应声。
……
某些时候，温宁倒希望某人可以继续追问，或是不要太顺着她。
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呢，可能是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