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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十八章 能无碑林

“谋事。”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公子不是已经谋定了么?”

韩悦听了立刻转身而去,扔下一个字:“赏!”

张骁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看桓伊也有点茫然,于是赶紧去追韩悦。桓伊只得扔了十几文钱给算卦的。

进了客栈的小跨院,韩冲桓伊睇了个颜色,桓伊把跨院门锁了,三人进了屋把门关上。张骁早就忍不住了,问:“洛川大哥,那个算卦的说的什么意思啊?”韩悦并不答他,却从身上抽出一本书,扔到了桌上,张骁拿起来一看是六十四卦爻辞,问:“哪里来的啊?”韩悦说:“偷的。”张骁一下子睁大眼睛:“厉害啊,洛川大哥。没想到你还能做出如此君子之事。“他口中的君子自然是反话。桓伊有点责备地说:”你若要,我去买就是。“韩悦说:”偷来的才好用。”张骁似乎明白了什么:”洛川大哥,你不会是从那个卦摊上拿的吧?“他特地把偷换成拿。

韩悦摊开昨日在碑林里画的卦图,问桓伊:“怎么看?”桓伊摇摇头。韩悦提醒他说:“缺了八个。”桓伊又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难道是缺的那几卦才是奥秘所在?”韩悦点点头:“我猜是。”他又拿了八张纸,分别在纸上写字,他边写、桓伊边念出来:“遁,鼎,复,明夷,小畜,归妹,萃,剥。”

“这八个卦就是缺的?”张骁问。 “看不出什么关联。”桓伊也皱着眉说。韩悦微微笑,把纸反过来又写了几个字。写完把笔一推,说:“张骁,去摆着玩。”张骁见纸的背面,写着“天山、火风,地雷,地火,风天,雷泽,泽地,山地。”他拿着几张纸,横竖排起来。

韩悦坐在旁边闭上眼,又开始打坐了。桓伊则看着张骁摆弄着纸。看了一会他忽然有所领悟,拿过纸片,摆了一个首位相连的圆圈:天山,山地,地雷,雷泽,泽地,地火,火风,风天。张骁也好似恍然大悟。

韩悦闭着眼轻声问:“摆好了?”张骁说:“摆好了,桓伊大哥摆的。”“不过,既然首尾相连,哪个都可以是起始啊。”桓伊还是有些不确定。韩悦让张骁照着卦书把这几卦的爻辞找出来。

张骁翻着书一页一页地找,找到了一个就念出来:“第九卦,风天小畜:风行天上,"小畜";君子以懿文德。第二十三卦,山地剥: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第二十四卦,地雷复: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第三十三卦,天山遁:天下有山,遯;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 第三十六卦,地火明夷:明入地中,“明夷”;君子以莅众,用晦而明。第四十五卦:泽地萃:泽上于地,萃;君子以除戎器,戎不虞。第五十卦,火风鼎: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第五十四卦,雷泽归妹:泽上有雷,归妹,君子以永终知敝。”

念完一遍 ,念归念,张骁完全不懂。桓伊边听张骁念,边盯着那几个写着卦名的纸,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张写着地火明夷的纸上,开口说:“地火明夷!这是卦头!”

韩悦说:“听解。“

桓伊侃侃而言:”楚国的图腾为凤凰,也叫九头鸟,凤凰属火,有涅槃重生之意。地火明夷,卦辞为“明入地中”,明火也,意为当时楚面临危难,唯有韬光养晦,暗入地下。当年白起敢引长江之水淹了楚军数十万众,就是用了水必克火。楚国熊氏先人想来逃到此处,在纪山脚下立了这片碑林。”

“既然是逃难,为何不逃的远一点再建,而在郢都旁边建这片碑林,为了什么呢?”张骁问。

“或许是楚灭了之后又回来建的?”桓伊解释。

“有此可能。继续解。”韩悦说。

随着桓伊对每一个卦的解说,张骁仿佛看到了一个久远而悲壮的历史故事:一个曾经繁盛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楚国都城,一夜之际变成了人间炼狱:养育了世代楚国子民的长江之水此刻已化为洪水猛兽,吞噬了成千上万条生命,而比洪水更可怕的是已经杀红了眼的秦军,曾固若金汤的郢都城墙被破在即,郢都百姓哭着喊着纷纷夺路而逃,虽然他们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在混乱的人群中,一群穿着华丽的人仓皇跑到纪山脚下,在这里不知埋下了什么,或许是珍宝或许是秘密。若干年后,有人再次回到纪山脚下,在这里立了碑,建了庙堂,世代守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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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再次复兴楚国。

说到此,张骁插嘴说:“我记得《史记 项羽本纪》里说项羽起兵也是以张楚的名义,还找到了楚王的孙辈叫熊心,立他为楚怀王,不过灭了秦之后还是杀了他。”

“熊心不过是项羽立的义帝,不能算真正的楚王。楚哀王被其兄的党羽所杀,拥负刍为楚王,后被秦所俘后,其弟昌平君熊启自立为楚王,后兵败王翦、蒙武而亡。至此楚国才正式灭亡。” 桓伊纠正他说。

“熊犹,熊负,熊启,熊。。。”韩悦低声叨念。猛地对桓伊说:“能無寺!”桓伊被他一说,也恍然大悟,一拍额头说:“我这么没想到!”张骁听得糊涂,直问怎么了。桓伊说:“熊拆了就是能和四点。能無寺,就是熊無死。也就是这寺多半是楚王后人所建。这卦难道说的是纪山能無寺藏着什么秘密?”

“有秘密也没办法吧,在庙里挖个墓,这动静太大了吧。那些和尚还不得跟我们拼命啊。”张骁摸着头说。

“此事再议。下午去见和尚。”韩悦盯着桌子上的几张卦纸,脸色凝重。

能無寺的方丈,释怀能,年纪已经七十开外,身形虽然矮小精瘦,却有一双目光炯炯的双眼深陷在眼窝里,他操着浓重的荆楚本地口音。三人是以凿齿先生的名义拜的名帖,自然要给面子见见。出家人号称不打诳语,桓伊也就索性直接对方丈说明来意,希望找到认识鸟虫篆的人。方丈看了看桓伊递过来的字帖,又看了看三人,说:“三位施主,此帖来得不易吧。”桓伊说:“方丈此话怎讲?”

老和尚并未直接回答桓伊的问话,说:“既然后山的碑林你们也去过了。若三日内破了碑林的机关,老衲自然告知字帖的含义。”。说罢拂袖进了内堂,把三人晾在那里。三人互相看了看,张骁撇撇嘴:“这和尚怎么这样无理。告诉就告诉,不告诉就不告诉,还让我们破了碑林机关。难不成他破不了,想假借我们之手?”

韩悦说:“去碑林。”

再次回到碑林时,远远看到有几个人站在那里,竟然是掌笠、桓秘、王劭和掌狯。张骁见了自然兴奋,桓伊脸却沉了下来。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躲是躲不过了。见到韩悦,几人并无过多的惊讶之情,只是王劭的眼睛亮了一下。走到近前,王劭急忙上前拉住韩悦说:“果然是你!好久不见。”韩悦淡淡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话虽然是冲着王劭说的,但眼睛却瞟向掌笠。张骁则拉住掌笠说:“掌大哥,你们怎么来这里?”掌笠躲过韩悦的目光,对张骁说:“我们是一路追寻夏家灭门疑犯来到这里的。”“夏家灭门疑犯?是那个银发男子吗?”“你们见过?”掌狯急忙问。张骁说:“我们只是那日在荆襄九楼跟他交过手,桓公子也在。之后就没见过了。”掌狯说:“据说此人在纪南城和能無寺都出现过,还乔装扮成老翁模样。”说着拿出一副拟绘的人像,那画上的人竟是前日在能無寺攀谈的老汉!张骁啊地惊叫了一声。

几人听张骁把遇到老汉的经过说了一遍,桓伊起初还担心他会把他们来此的目的和盘托出,好在他还算机灵,只挑了相关的事情讲了。王劭问韩悦:“听凿齿先生说你们是来这里解鸟虫篆的?怎么样,解开了吗?”韩悦摇摇头。

桓秘见众人并没理会他,有点讪讪,于是把话题引开说:“我大哥特地让我协助你们,不管是银发男子,还是鸟虫篆,既然来了荆州,桓氏自然要全力相助。”桓家几位公子都是才华出众,只不过长兄桓温彪悍专制,压制了这些弟弟们的才华,此次有机会出来办事,他自然要好好表现。

张骁对桓秘那日在酒楼竟然帮助疑犯和他交手,有点耿耿于怀,没好气地说:“既然到了你的地盘,那你让那老和尚爽快地破解了这鸟字再说。”桓秘听他提起老和尚,面露难色说:“这个。。。不瞒诸位,这能無寺不知何因,是受过皇封的,就算太守也不能干涉。”好大的阵仗,居然还是敕封的寺庙。王劭问韩悦:“那和尚说怎么样才能解鸟虫篆?”桓伊见王劭一直拉着韩悦的衣袖不放,没好气地说:“让我们破阵!”张骁说:“对呀,正好你们都在这里,不如帮我们一起破阵吧。”桓伊狠狠地瞪了一眼张骁。

掌笠半天都没开口,此时却说:“好!”

桓伊大体把他们推测的碑林卦阵跟几人讲了一遍,四人轮流攀上石壁看了看,确认他们的推测有道理。既然老和尚说这是个阵,那么阵眼在哪里呢?

韩悦看看掌笠说:“长侧带了?”举了举手中的重剑,掌狯和王劭都睁大眼去看韩悦,意思是你认识掌笠,而且还知道他的重剑叫什么。韩悦不理会二人的目光,继续说:“叔子,现在有几个艮卦和坤卦?”桓伊告诉他,目前的石碑排列,有六个山卦和六个坤卦。韩悦对掌笠柔声地说:“烦劳你按照桓伊所示,依次重击碑身。”掌笠点点头,带着掌狯,随桓伊飞身形闪入碑林。韩悦自己则再次提气运功,挂在石壁之上,从空中看着三人行动。其他人站在空地上,一会伸着脖子看看碑林里的三人,一会又抬头看看凌空的韩悦,期待着会发生什么。

掌笠和掌狯按照桓伊所指示,运功用力一个个石碑拍过去,六个艮卦六个坤卦,就是三十六种组合,真要全部拍过一遍,也甚是耗费体力和功力的,几个石碑拍过,都纹丝不动。当三人拍到第十九个组合时,两块石碑突然晃悠了一下,然后发出震动之声,碑身开始摇摇晃晃地徐徐下沉。随之而来的地面也发生了震动,而且越震越剧烈,山体也开始剧烈摇晃着,大小不等的碎石纷落而下。众人纷纷躲闪,韩悦也不得不从石壁上飞下来。这种地震持续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当那两块石碑已经完全没入地下时,地震也突然停了,一切又回归平静,只有地上堆着的碎石让大家意识到刚刚发生过什么。碑林里的三人跑过来问韩悦怎么回事。韩悦说:“山地剥,已破。”

众人听了很高兴,不过震是震了,可环顾四周,并未出现什么洞呀墓呀的。接下来又该如何呢?韩悦闭上眼、指掐算、口念诀,然后睁开眼又看看天,说:“就看天公打不打雷了。”现在是冬月时节,就算南方阴雨,也少见打雷,哪里去找着雷啊。韩悦见众人无奈的表情,微笑地说:“子时必来。”

此时刚过申时,太阳开始偏西,离申时还有好几个时辰。桓秘出了个主意,不如先去买些吃食,在这里慢慢等。于是七人决定分为两拨,韩悦、掌笠,王劭、桓伊守在这里,桓秘带着张骁、掌狯,去纪南城买些食物。待三人走后,桓伊搬了块平整的大石,让韩悦坐下。王劭见状问:“洛川君有何不适么?”桓伊撇了掌笠一眼,刚要说,韩悦轻轻碰了碰他制止了。待韩悦坐下,三人也找了地方坐下,望着远处,静默不语。不见时总会触景生情、蓦然想起,可真相遇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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