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该怎么办?”唐巨侠哀哀哭道。
“滚!”唐惟一道。
“哦!”唐巨侠哭哭啼啼,退出屋去。
“哎!”唐惟一却叹一声,“都走啦!”
“是呀,都走了!”令狐冲拄个拐杖进来,此时之令狐冲,止如耄耋老人般,身子兀自佝偻,“师弟,老一辈的,现下止我兄弟二人了!”
“大师兄,你都老成这样了,还满世界溜达,却不怕摔个跟头去了?”唐惟一道。
“止你这肥厮害人!”令狐冲白他眼,坐他身侧,“止当我拄个拐杖,却不知我功力之深?莫说摔跟头,便自思过崖摔下来,亦伤不到分毫,止以此杖摆个资格罢,免得那小辈总劳烦我!”
“师妹亦去也,恐你我之时日亦不远矣!”唐惟一叹道。
“哎!”令狐冲亦叹,“自盈盈走了,我于此世止放不下华山罢!”
“你与那圣姑生的娃,却不留恋?”唐惟一道。
“儿孙自有儿孙福,却留恋个什么?那混账自娶了妻,生了子,整日止围着妻儿打转,何时将我这老父放在心上?”令狐冲叹道。
“止这百年时光,一晃即过呀!”唐惟一叹一声,目光悠远,似透过重重阻隔看穿天外,“五十年前,师父师娘双双飞升而去,三十年前,我那浑家亦飞升而去,今日小师妹亦飞升矣,却不知何时轮到我?”
“你亦念个飞升?”令狐冲道。
“嗯!”唐惟一点头。
“你飞升了,我却该如何?止剩我一人孤苦伶仃,你却忍心?”令狐冲道。
“那小皇帝……不,虽他止如知天命般,却亦该叫老皇帝了,那老皇帝不是陪着你么?你二人君臣相得,岂不是好?”唐惟一道。
“谁愿与他玩儿?止个混的!”令狐冲一脸嫌弃。
“这大明却让我改个面目全非呀,止这日月普照之处,尽皆大明国土,那混的亦有半个功劳!”唐惟一道。
“师弟,你说,师父师娘他们,飞升之后去了哪里?”令狐冲道。
“我怎知晓?我又未飞升过!”唐惟一道。
“却有那二氏的言道,此皆功德加身,飞升仙界,止我华山所做之功,却亦算的利国利民,为何封师伯三师弟他们,却飞升不得?”令狐冲道。
“虽是个功德加身,却是个心上功夫,他们心未在那上面,便有个功德亦加不上,止寿终正寝罢!”唐惟一道。
“是么?”令狐冲诧异,“止我这功德,可加上了?”
“止功力强撑罢了!”唐惟一瞥他眼,“却见你我相貌,止如祖孙,我却大你一轮多!”
“却该如何加上?”令狐冲问。
“止那颗心且大些,便可加上去!封师伯三师弟他们,虽亦做个勋贵,那颗心却止做个武林中人,便自生颗侠义心,亦止一隅,却见小了,得全寿亦是天幸,却不可得长生!”唐惟一道。
“心小了?”令狐冲蹙眉,“止我位高权重,却仍嫌小了?”
“那心止你自有的便了,那权位却自老皇帝赏赐,两者有何干系?止那初心便以官身权位复个良知本体罢,却当你心迷也!”唐惟一道。
“却是迷失矣!”令狐冲恍然,“止我入籍时,师父便叮嘱我,莫失了本性,止为民谋福祉罢,虽时刻不忘,却觉此行之艰辛,止不留意,便自走歪了去!”
令狐冲想个透彻,止觉心头豁然开朗,满头白发迅即转黑,满面皱褶亦饱满圆融,复做个青年侠少模样。
“恭喜大师兄返老还童!”唐惟一拱手道。
“哈哈,二师弟,为兄亦去也!”令狐冲朗笑一声,腰间软剑入手,止虚空一挥,便自裂开条缝,径身入内,转瞬不见。
“呼!”唐惟一长舒口气,“止余我一人矣!”却自袖中翻出手机,此物随他百年,止七十年前便自老化,已用不得了,止随身做个纪念罢,平日广场舞起,亦止请个歌姬弹奏便了。
初至此地那化纤道袍早已腐朽,且穿不得了,便自换一身朱色暗纹绸布道袍,戴了幅巾,将那手机塞入袖中,径至书桌前,止提笔写封书信,装入信封,以火漆封口。
“巨侠!”唐惟一喊道。
“爹爹!”唐巨侠慌忙进来,诚惶诚恐恭候。
“你师姑走了,你大师伯亦走了,如今爹爹亦要走了,且将此信递与皇帝……”唐惟一道。
“爹爹,可否不走?”唐巨侠立时泪盈满眶。
“止百岁之人,却做小女儿态?”唐惟一瞪他一眼,“止你勤加修行,你我父子自有再见之日!”
“爹爹!”唐巨侠泪流满面,止接过信封,“却要见见孙儿么?”
“不见啦,都是老头子啦,却有什么好见的?”唐惟一摇头,略一迟疑,“止那林家虽为异姓,却与你有个血脉牵连,自要好生看顾他们!”
“儿子知晓!”唐巨侠应道。
“我去也!”唐惟一叹一声,手一撕,那虚空裂开条缝,止一闪身,便自消失不见。
“爹爹!”唐巨侠跪地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