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继新很是无奈,向林亦投去抱歉的目光,又是继续低头批阅。
“你难道没有话想说吗?”林亦无奈又警惕,眼前的情况实在太过诡异。
杨继新更是无奈,叹息提醒,又像是抱怨般说道:“你不说,我可就要说了。本来以为你会在他们来之前到此,结果我等了好几日,你都没有出现,而那些本在我预料时间之外到来的那群人,先到了我的宅院外面守着......”
说到这里,杨继新不抬头,余光扫过林亦,摇头嘲讽:“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先把他们杀了,然后再继续等你。所幸你并未让我等待多长时间,杀完他们不过半刻钟,你就到了宅院外面。”
“这点你和那位比起来,实在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当年那位尽管面对多么严峻的场面,只要手中有剑,心中有绝对强烈的杀意,就会肆无忌惮,不管对方是百万雄师,还是强的过分的修行者,依旧会手持一柄青釭剑,杀得七进七出,而你......啧啧啧!”
话语里面充满了对林亦的不屑,也充满了对记忆中那位的推崇。或许是碍于当年那件事情的发生,碍于自己良心的谴责,从那件事发生之后,杨继新对于那人的称谓就简简单单的变成的‘那位’,不过言语中的尊敬推崇却从未消失过,毕竟那算是他此生唯一值得庆幸的事。
有幸可以遇见那人,得到那人的器重。
庆幸追随过那人,并获得了如今的地位。
都知兵马使,可谓河北道官场数一数二的人物,在北军中也是排的进前五的职位。
林亦从最开始的无比愤怒,变成后来的略带愤怒,再到杨继新说完后的面无表情,平淡如常。仿佛此时杨继新说着世间人尽皆知的故事,一点都无法引动他对故事的向往,以及对故事的崇敬,在他记忆中,好像自己确实也比不过那位,但同时也有着骄傲,因为那是之前,却不是以后......
“你好像很自信......”杨继新似乎感受到林亦的挺胸,问道。
林亦不再沉默,淡然道:“那是自然,他是以前,我便是以后。或许往昔的我无法与他相比,但今后的我必然超越他,这是我的自信,也是他对我寄予的希望。”
杨继新沉思片刻,喉结发干,喝了口泡着的新茶,茶香凛冽如清酒,吧唧下嘴:“你说得也没错,当年那位虽然不曾提及过你,却也在某些时候说过,往后的帝国一定会有人超越他。那时候的他,乃是帝国北军元帅,帝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侯爷,更是位天资卓绝的修行者,凡是听过他那句话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
“那你信吗?”林亦忽地打断。
杨继新眉眼中有光芒登时亮堂,微笑着点头:“他说过的话,我自然相信,即便是我当时不知道他口中人是谁,又观遍天下年轻一辈,也没找到任何与他口中相符的,仍旧会相信他说的。相信在未来,一定会出现个跟他口中描述相符的年轻人,超越他!”
听到这话,林亦骤然出现骄傲的神情,全身心得到了欢愉的满足。不过也在瞬间觉得奇怪,思考这种奇怪后,转而又变得无比愤怒,望着书写的中年男子,双眸中登时爆发出杀意无限的火花,手指捏的太紧微微抬起,先后有序,再是紧紧捏住,完美的一剑在迅速蓄势。
谈话许久,林亦觉得奇怪的源头似乎出现,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与他有关?”
杨继新唇角扯起笑意,眼睛乐开花,在嘲讽林亦话语的无趣。
“我自然知晓。”
“当年北军中算得上那位亲信的,且去过那位老家的人,仅有胡昌一人。西疆的战场,胡昌并未上前线,所以他没有死在那场战斗中,后来在我运筹下,才保下了胡昌的性命。稍微查探,就可以发现你的存在,不过我还是不知道你的模样和身份。”
杨继新抬起头盯着林亦坚决如铁的眼睛,用狼毫指着:“十几天前,在那条我回城的街道上,隐藏在暗处的目光应该就是你吧?”
“多么的相似,即便短时间从我身上扫过,我也绝对不会忘记,遂而知晓了你的到来。还有.....几日前,你应当去过醉仙居附近,不过我却没找到你躲藏在哪里,真是有些奇怪。”
噼里啪啦,杨继新说了许多,每每说完,林亦的脸色就要难看一些,捏着的剑更紧几分。此时,杨继新已然成了会暴露他身份的隐患,随之而来的杀意也就更加强烈。
感受着剑意的迸发,杨继新宽大的袖拂过桌案。
登时,林亦脸色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