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两年凉、锦二州的战火导致沈氏损失惨重,但为了维持两地商路却又不得不加大投资,甚至连二掌柜王富贵都亲自跑到锦州与各方势力周旋,就是为了保存锦州的出海商路。
待信鸽飞走,沈萱拿过一侧的铜镜开始梳妆,粉黛轻染、淡粉的唇容,发丝盘成单螺用一木簪系紧,最后便是画上两弯柳叶眉。
话说持国、式里下江南已有半月有余,本来乘坐沈氏的船一路南下,便可抵达离白鹿书院最近的樊城,可两个娃娃难得出来一趟,竟然中途偷摸着下了船。
然后就迷路了,他两就除了商都外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式里捧着张小地图,在前边领路。持国却是一屁股在一旁的树墩上坐下,吃着仅剩无几的糖葫芦,嘟囔道:“日升为东,日落为西。树向阳而生,轮密为北,稀疏为南。”
式里收起地图,没好气道:“一达谓之道路,二达谓之歧旁,三达谓之剧旁,四达谓之衢。五里设墩,杨、柳、榆、槐皆可引路。梐枑、行马用于路标。先生教的我可背的比你熟,你要是行就你来引路。”
持国将最后一块糖葫芦咽下,嚼着嘴讽刺道:“某人当然厉害了,半天功夫不照样困在林子里,我持国可没这本事。”
式里怒目而视,冷哼道:“只知道吃的猪头,我要你有什么?只知道说闲话,我要是没你拖后腿,早就出去了。”
两个娃娃怒目而视,一番争吵就更走不开步子了。但也只是因为走不出林子而怄气,不会真的做出抛下同伴一个人走的蠢事。
前边的道路上传来稀松的脚步声,持国和式里相视一眼,警惕看去:黄衣道袍,道冠之上画着太极鱼,身背三尺桃木剑,高八尺有余,面容懒散,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黄袍道士步子闲散,来到持国和式里面前,他的手抵着大腿,俯身一笑:“两个小娃娃,一番争吵好生无理。看着甚是蠢笨,身上却沾着文曲星的文运,着实让贫道羡慕。”
持国上前一步,把式里护在身后,冷哼道:“你又是谁,长着一张女人脸,怕不是此间妖物披了身道士的衣囊。”式里也不甘示弱,他可不需要持国来保护自己,喝声道:“就是,脸白净的像个狐狸,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黄袍道士嘴角一抽:哪家的弟子这般不识礼数。他手中浮尘一挥,竟凭空变出了一串糖葫芦和一个七色的小风车。他伸手一递,笑道:“贫道全真教江朦子,可不是什么妖物。再说你家先生没教过你们‘凤栖于江南,万妖走扬州’的典故吗,扬州可没有大妖敢留下。”
见到持国看着糖葫芦直流口水,式里都不屑与他为伍,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着七色风车。江朦子嘿嘿而笑,将两物分别塞给两个娃娃,笑着道:“贫道是太华山的真人,最爱云游四野,最爱结交少年英雄。两位小英雄可就收下吧。”
持国接过糖葫芦,便吃便道:“原来是西岳真人,失敬失敬。我们是嵩阳书院的弟子,先生让我们替他下江南送一封信。”
式里捧着七色风车玩得不亦乐乎,接着道:“师父随小师妹走江湖去了,让我们将信交给白鹿书院的李崇尚。”
几句话的功夫,持国和式里就什么都交代了。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江朦子乃是全真教当代大弟子,尤擅心术,其幻化出的糖葫芦和七色风车,便是寻常夫子都会中招。
江朦子听到这,暗自思索:一封书信而已,何必叫两娃娃送,还认识李崇尚。想罢,他问道:“你们先生叫什么?”
持国吃着糖葫芦,声音很含糊:“宋喝——”这可把江朦子听愣了,宋喝是谁?
式里连忙补充道:“宋禾是宋褎耳的子侄辈,是嵩阳书院的大弟子,可厉害了。”
江朦子原本上扬的嘴角顿住,他明白了:他们是宋禾的弟子!他口中喃喃道:“挽袖系腰插秧苗,不为山河为农忙。”全真教很是推崇这位誉满天下的嵩阳大儒。其不慕仕途、不恋名利,与百姓享鱼水之欢,于竹屋煮酒论道。
想到这,江朦子看着两个傻乎乎的小娃,他手中浮尘一挥,持国和式里便昏迷倒地。他手中甩出两道符箓,一朵祥云汇聚在两个娃娃身下,随后将他们托至天空,随着江朦子轻挥的浮尘,向南而去。
他手中掐算,天机仍旧缜密,只有嵩阳气生紫烟,三代当兴。江朦子嘿嘿而笑:“罢了,就当贫道心善,送两娃娃一程。”
随后,江朦子脚起流云,一步便至百米开外,去的是西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