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无忧睡了好久好久,还做了个梦。
梦里,她中了奇毒,昏迷了几乎将近一个月。
清醒的那一天是个晚上。
那时候慕容御就坐在她的床边,靠着床柱睡了过去。
从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威仪万千的乾国摄政王,脸色瞧着比自己这个病人还憔悴,眼下暗影重重,好看的下颌上,青色的胡茬密布。
她见他无数次,第一次瞧他那般狼狈,狼狈的甚至算的上邋遢。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想起昏沉之中,自己感受到的那些事情。
她自己吃不下去药和食物,都是慕容御一口一口度给她的。
他将朝事丢在一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自己的身边,与自己说:无忧儿,你别死,只要你醒来,我不关着你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那声音萧索落寞,充满卑微的祈求。
似乎化成了一滴灼烫的眼泪,烧进了明无忧的心坎里。
她快速别开眼,可是这一低头,她正好就看到慕容御疤痕交错甚至都没来得及好好包扎的手腕。
人心都是肉长的,明无忧也从不是铁石心肠,他对她毫无保留的情意,她如何感受不到?
可是想到他坏自己清白,害自己和爷爷骨肉分离,甚至天人永隔,还在带自己来京城之后完全限制她的自由……她的心情又更加复杂。
这样一个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男人啊。
真是好也是他,坏也是他。
她默默地看了他好久,清晰的分辨出,自己心里那些隐隐的疼,是对他的心疼,是心软,是心动。
明无忧深吸了口气,无力地闭上眼睛。
良久,等再次睁眼的时候,她抬了手,轻轻推了推慕容御。
慕容御猛然惊醒,当看到明无忧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时候,满眼都是喜色:“你、你醒了?!”
“嗯。”
明无忧点了点头,她的眼底一片清澈,拦住了要叫大夫进来的慕容御,认真地说道:“殿下,我有话问你。”
“什……什么?”
她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这样认真的态度,慕容御一时之间竟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你问。”
明无忧缓慢地说道:“江州行馆,你为何要碰我?”
慕容御一僵。
明无忧又问:“你是摄政王,皇上的叔父,受万民敬仰,可以说富有四海,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要在江州行馆碰我?”
“就算我当时中了药,太过主动,可你是清醒的。”
纠缠数年,她很清楚慕容御的不近女色,他绝不是那种下半身掌控思绪的男人,因此江州行馆那件事情才叫她耿耿于怀。
她觉得自己是个贿赂他的礼物,玩具。
而他在玩了一次之后上了瘾,食髓知味,所以把自己留在身边,就如同留一个喜欢的东西一样。
慕容御沉默良久,才说:“如果我说,是情难自禁,你可会信?”
明无忧默默地看着他。
慕容御对她,除了放她自由这件事情,一向是有求必应,此时既然她想知道,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垂了垂眼眸,极其缓慢地开口:“因为日思夜想,所以情难自禁。”
明无忧错愕地张了张嘴,不太确定地说:“你……你是说你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