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过荒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当年家长们给她和扶莘定下的娃娃亲。
福直心灵一般,清欢忽然意识到,皇帝给赐封,可能还有另一重用意。
可能是想借助谢家的势力,在朝堂上一套笼络人心,在强强联手的把戏。
说实话,扶莘的身份还挺尴尬的。
作为平常贵公子,他的血脉不真正属于任何一个权贵,作为太子遗孤,他又多年不在各方势力的眼下,在朝堂上没什么势力。
估计皇帝是想送一座现成的宝山给自己的宝贝孙儿。
这两件事都是亟待解决的。
但是清欢还是先到了扶莘的小院,茂密的翠竹大老远看着就已经伸出了墙外,在门口投下一片绿荫。
这一次,这里很安静。
扶莘不习惯有人侍候,仆人们也只会定时来打理一下,其余的都是他自己在操持。
如果这里的主人不弹琴,不吹箫,不和人下棋,那便真的没什么声音了。
清欢是在书房找着他的,那时候,他在看书。
不知扶莘是怎么度过父亲死后的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是不是,总是一个人,于如此寂静无声处,默默与书为伴呢?
她进去的时候,扶莘没抬眼,只是用空余出来的那只手推了推桌上的瓷瓶。
“什么?”清欢打开盖子闻了闻,香香的,是荷花的味道,里面是白色凝露。她沾了一些涂在手背上,还有淡淡的药香。
“雨露生肌膏。”扶莘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治外伤的。”
这下清欢明白了,她昨日练武的时候,失手摔了一下,手上蹭破点皮,连她自己都没注意,不曾想却让扶莘看到了。
不过,感谢的话她想来是说不出口的,调戏的话倒是可以。
于是,清欢就说了:“你这里连这个都有,莫非……扶兄心中已有水边伊人?”
扶莘原本是一心沉在书中,没说话,随后他便反应过来,无奈地把书放下,准备地专心和清欢聊天:“你是故意想让我集中精神吗?”要不然怎么思维这么跳跃。
清欢本想否认,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有正经事寻他,而且此人精于心思谋略,以后少不得要对上,倒不如让他觉得自己更机应权便些好,便对着他盈盈一笑:“你不是有要事相商吗?”
“已经好了。”他又回到了平时温雅从容的样子,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实际却是在装傻。
“什么好了?”清欢有些摸不着头脑,而且他感觉扶莘好像心理上有了些微妙的变化,明明当年之约还没开始提啊?
唉……清欢只能长叹一声,男人的心情啊,就像那六岁小娃的脸,说变就变。
“你心情好些了?”扶莘去差桌上摸了个瓷背,倒了两杯浓茶,“那我们来谈谈正事吧。首先……”
“我答应。”清欢打断了他的话,“不管怎样我都答应。其实,在你进尚书府的第一日,我就已经坚定了这个选择。当年,我娘因为那件事去世了,如今,我清楚,那件事背后牵扯的势力到底有多大,跟着你一起,报仇的可能性才更大。”
“你毕竟是女子,这样决定自己的婚姻,难道不害怕吗?”
“若我今日因害怕而与手刃仇人的机会擦肩而过,那才枉为人子!”清欢话锋一转,“不过,我猜,我爹已经是你们那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