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府的怀南亭下面,安妘已经等到了安妡。
安妡掩藏了眼中的诧异,坐到了安妘的对面,没有说话。
安妘撑着下巴看向下面,忽然想起头一次遇见宋悠时的情景,她喟叹一声:“我在家时,和二姐姐相处的时间不多。”
安妡拿着绢子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还是沉默。
对面安妘转头看向安妡笑了笑:“但二姐姐行动坐卧,莫不透着贵女风姿,到底是养在夫人屋里的嫡女才有的样子,和四妹妹是全然不同的。”
安妡正襟危坐,看着前方:“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
安妘听见安妡如此一说,便敛去了笑容:“二姐姐,你疯了不成?”
知道安妘在问何事,安妡垂眸:“这事情赌一把就还有转机。”
安妘一瞬不瞬的盯着安妡,平静问道:“二姐姐和宋悠说娥皇女英,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娥皇女英?”
安妡抬眼,看向安妘:“这世上,只要男人同意,就可以了。”
安妘起身:“不行!在我这里,就要问过我。”
安妡也站了起来:“我与你是本家姊妹,我去宋府,只会帮你助你,如果你不喜欢那么多女人分享丈夫,我们可以联手对外啊。”
她说的,是诚恳的实话,这些,安妘知道。
安妘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姐,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音。
此刻的宋悠,并不知道辅国公府中的事情,他已经到了公府的门前,上了马车。
然而他上了马车,却蹲在车口,掀起帘子看着公府的大门,像是这样看着,那人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剑琴已经坐到了他的脚边,手中拿着鞭子,侧头看向宋悠:“哥儿?咱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宋悠讪讪的将帘子放了下来,眼睛转了转,打了个哈欠,退到车中:“好困啊。”
剑琴拿着马鞭,看了一眼天,无奈的摇了摇头——有媳妇儿的男人真难伺候。
何止是剑琴心里觉得麻烦,安妘心里也觉得麻烦。
怀南亭中,安妡见安妘没有回答自己,便又低头补充道:“我可以不做正房,只做个贵妾。”
安妘低头,笑着摇头:“婚姻的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一男一女,一夫一妻,一生一世,彼此忠贞吗?”
安妡微愣:“你说了胡话。”
安妘下巴微昂:“我不管是谁,哪怕是跟在我身边的碧霜也不行,绝没有第二个人分享我丈夫的道理,不管是贵妾还是通房,都不可能有!除非……我死了!”
话至此,安妘也不再多留,转身便要走出亭中。
身后安妡轻声道:“可你嫁给的是宋悠,他那样的人,现在新婚燕尔,自然对你百依百顺,如同世间珍宝一般,但时间一长,恐怕很难做到只有你一个人吧。”
安妘脚步微顿,没有回头:“那就要看我本事了。”
安妡朝她走了两步,又问道:“你爱宋悠吗?”
这个问题一出,安妘竟不由愣了片刻,她低头:“他已经是我丈夫了。”
这一次,安妘已经带着碧霜从怀南亭中离开,快步走回了前厅,却见前厅当中已经没了宋悠的身影。
碧霜想了片刻,拉住安妘的衣袖:“姑娘,姑爷是不是已经回去了?”
想起宋悠的话,安妘不能否认有这样的可能,忍住了心中怒气,拉着碧霜便往公府大门走去。
一路飞快走出公府的大门,却见门口来时坐得那辆马车上,已经又剑琴坐在了外面,安妘直气得牙根疼。
他和她说了那么一句不如留在公府,于是便准备这样悄无声息撇开自己走了吗?
剑琴瞧见安妘从门口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回头和里面正在浅眠的宋悠说一声,就被率先走过来的碧霜打了一下手。
很是无辜的剑琴搓了搓被打的手背,连忙让开了身子,让碧霜扶着安妘进到了车里。
宋悠在车中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但看见安妘进来的时候,还是没能将笑容收敛一分。
他伸手要去握安妘的手,谁知安妘却将他的手一把给打开了。
宋悠皱了皱眉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安妘坐到了他的对面,抿唇没有说话。
宋悠抱着手臂坐到了安妘身边,伸手揽住了安妘的腰身:“你在气我走的时候没和你说一声?其实我也很苦恼啊,我想让你留下来,但又想让你和我一起走,我是一个既自私又混账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她转头看了一眼宋悠,感慨一样说道:“怪不得女人都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