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安妘当日晚上看亥时三刻宋悠还未回来,就梳洗睡了。
第二日早起一睁眼就看见躺在身旁的宋悠时,倒还愣了一下。
宋悠之前是在江湖上行走过的,故而睡着了也比别人睡得浅些,听见安妘醒了,也便睁开了眼,将安妘的手轻轻握住。
安妘有些诧异的看向宋悠,笑问道:“我吵到你了?”
他摇摇头:“也该起了,还得去去早朝呢。”
安妘看了眼外面刚刚亮起的天儿,转头笑了一声:“你的脾气确实比旁人都好些。”
宋悠坐了起来:“怎么说?”
她抿唇笑了:“要是我被人吵醒,会很生气的。”
宋悠蹙眉,略微为难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平时脾气就没多好啊。”
安妘刚要发作,宋悠却伸手指了一下安妘:“诶!你小心啊,这样就生气,可不就证明我说的是实情了吗?”
被宋悠这样将了军,安妘也是犹豫了一下,却下一刻伸手拧了宋悠的手背一下:“我就是脾气不好,你要是嫌弃我不如另娶啊!”
宋悠吃痛叫了一声,也未说其他,只伸手将人抱住:“那是不行的了,咱们二人是天家赐婚,一般情况下是谁也别想摆脱谁了。”
屋门前的丫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也都打水走了进来。
守门的碧霜进来后,宋悠和安妘也消停了些,二人梳洗一番,先吃了些简单的点心,宋悠便穿着朝服出了门。
这人一走,碧霜就连忙将房门关了起来:“姑娘,那个茶韵昨天晚上一直站在院门口等着姑爷回来才去睡的呢。”
安妘听后,正在梳头的手一顿:“等在院门口?”
碧霜颔首:“可不是,还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等着,姑爷一到院子里,只当在那儿站着的是姑娘。”
安妘听后,笑了一声:“这么喜欢穿?将我屋里所有碧色和浅绿色的衣裳全赏给她吧。”
碧霜听后,连忙劝道:“这不好吧,姑娘一直很喜欢碧色和浅绿色的衣裳,何况那些衣裳都是主子们才能穿的。”
安妘将梳子放到了一边儿:“她来这儿不就是想做主子的吗?既然这么想,那就让她先穿穿主子的衣裳得意一下。其实我也没多喜欢碧色,不过是不想再劳烦大家再做新的来。”
碧霜听了安妘如此一说,方知安妘心中有自己的算计,只得点头应了:“那,我去找个裁缝过来给姑娘量量尺寸,从新做几套衣裳?”
安妘瞅着碧霜笑得开心:“好丫头,就是会做事。你去吧,顺便将前儿太太赏下来的那匹碧色的云锦也给茶韵。你在先去告诉她,过会儿我去请安时再让小丫头们送过去,别让她觉得这赏赐太正式,也好让她心里有点忌讳。”
碧霜听后,颔首应下,照着安妘所说去办了。
碧霜推门出去后,院里的其他丫头也都起来了。
那心漪走进来,看着安妘还穿着寝衣,便开了橱子去取衣裳。
安妘瞧见心漪的动作,扬声交代道:“拿那套白色底子绣红枫叶的吧。”
心漪依着安妘的话将衣裳取了出来,走到了安妘身侧:“奶奶平日里都穿碧色的衣裳,今儿怎么想换了呢?”
安妘对着镜子笑了笑,将瓶中的护肤品倒在脸上擦了擦:“碧色的穿腻了,要全部赏给茶韵穿,以后我换换样子,不好吗?”
心漪将话听在心里,只当安妘有意将茶韵扶上来,咬着嘴唇,手不由轻颤起来,一时站在原地竟呆了没有动作。
安妘擦好了脸,透过镜子看着心漪的表情,心中叹气:“你们若是也喜欢,可以分一分,那个茶韵看着是温和好说话的主,肯定不会拒绝你们的。”
心漪心中疼痛更甚:“奶奶赏的东西,岂能随意赠送呢?况且,也不是谁都有茶韵姑娘的好福气。”
安妘站了起来,将心漪手中的衣裳接了过来:“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既稳妥又有见识,将来就是去做当家主母也是使得的,何必要搅这一滩浑水呢?”
听着自己心事被主子说破,心漪顿时有些慌了,连忙摇头:“奶奶误会了,我,我就只是想伺候在您和哥儿的身边,我别无他想的,我也不奢求嫁人,哪怕能一辈子在这儿伺候你们,也心甘情愿的。”
安妘蹙眉:“你糊涂了,谁还能当一辈子的丫头?就是碧霜,我将来也是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许出去的,做个陪房就好,哪里能让她一辈子伺候我呢?”
心漪咬了一下嘴唇,眼眶微红,声音也有些闷:“奶奶,我伺候您把衣裳穿了。”
安妘还想要说什么,却瞥见了心漪眼中噙着的泪,便也打消了念头——再这么说下去,弄得自己好像个恶人一样。
心漪伺候安妘穿好衣裳,梳好了头后,安妘喝了口茶就携着碧霜往梦安苑中去请安。
周夫人和三个儿媳与几个孙儿说完话后,单独留下了安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