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惠撒谎,我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并不当场拆穿她。
唐静文故意说:“二楼多好啊,放杂物可惜了。”
周惠笑得有点不自然:“实话告诉你们,小楼年久失修,潮气很重,不适合居住,闫文燕只租院子里的门面房,一楼免费让她当仓库用。”
我假装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呢,闫姐店里的衣服都有一股受潮的霉味。”
周惠的眉梢一挑:“你如果接手闫文燕的店,我也让你免费用一楼,但不许上二楼!”
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警告,越说明周惠的心里有鬼。
唐静文直接问:“二楼一直没租过?”
周惠略微迟疑,回答:“六年前租过,房客是个离异的单身女人,她名叫钟欣,只住了四个月,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搬走了,留下一只行李箱,放在一楼的卧室里。”
离异的单身女人?窗口那个黑衣长发女鬼吗?
唐静文继续问:“钟欣通过什么渠道,租你的房子?”
周惠想了想,回答:“中介,黄台支路8号的亿豪房产中介公司。”
我内心暗喜,只要询问中介公司,应该可以获得钟欣的相关资料。
这时,周惠问:“你想租多久?”
我忙忽悠说:“至少两年,生意好的话,再租两年!可惜,你不愿租二楼……”
周惠说:“一楼的面积大,足够当仓库了,这样吧,我先领你去参观参观。”
昨夜,罗阳把二楼的铁锁砸了,现在怎能让周惠知道?否则,不利于我们的捉鬼计划。
我赶紧说:“闫姐带我看过了,一楼的潮气确实挺重的,我再考虑一下吧。”
周惠点点头:“行,你慢慢考虑,闫文燕的租期一年,时间还早着呢,到时,你跟她交接,房租打到我的账户上。”
客气几句后,我和唐静文离开中山公园,火速前往黄台支路8号。
抵达亿豪房产中介公司,我不禁哑然失笑,它竟然是个很小的中介,店内面积不足十平方米,与自身的名字完全不搭。
唐静文低声说:“这么小的中介,恐怕没有客户的资料存档。”
我也担忧:“试试运气吧……”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长方脸,长脖子,双腿也细长,脖子上挂着一根粗粗的黄金项链,颇有几分江湖气概。
看见唐静文,长脸男立马站起,他满脸堆笑,殷勤地打招呼,并掏出香烟。
唐静文摆摆手拒绝,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请长脸男配合警方的工作。
“六年前?19号小楼的房客?钟欣?”长脸男倒吸一口凉气,“时间太久了,我查查啊。”
我和唐静文耐心地等待,长脸男从柜子里抱出一厚摞记事本和租房合同,飞快地翻阅。
唐静文哭笑不得:“都电脑网络时代了,你还用这个记录客户资料?”
长脸男叼着烟,得意洋洋地说:“电脑再好,也有坏的时候,还是笔和纸最可靠!”
唐静文撇撇嘴:“你不怕被火烧喽?”
长脸男顿时愣住,瞪大眼睛:“我想起来了,六年前的夏天,店里突然失火,烧毁了桌子和一些租房合同!”
“失火?”唐静文的柳眉紧皱,“这么说,钟欣的资料查不到了?”
长脸男努力回忆着,继而伸手,在办公桌的抽屉里翻腾,拿出一个烧成半截的记事本:“嘿嘿,幸亏我留着,看能不能查到……”
刹那间,我的心脏加快跳动。
长脸男咳嗽两声,用食指蘸着唾沫,小心翼翼地揭开残缺不全的记事本,认真地寻视。
“这块被烧了,只有一个欣字……我敢打包票,肯定是钟欣!”长脸男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兴奋。
我和唐静文急忙靠近办公桌,低头凝视。
欣字的后面,记录着手机号码,还有租房需求。
唐静文嗯了声,迅速拿起手机,拨打号码。
结果,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哪位?”
“我找钟欣。”
“你打错了!”
对方的语气不爽,立即挂断。
显然,钟欣的手机号码长期停用,被运营商收回,重新上市,成为其他客户的号码。
唐静文扭头问长脸男:“你确定,合同被火烧了?”
长脸男说:“百分百确定,这事我记得很清楚!”
我好奇地问:“怎么会失火呢?”
长脸男摇摇头:“不知道,可能电线老化了,幸亏及时发现啊……”
唐静文问:“你还记得钟欣的模样吗?她是哪里人?”
长脸男又摇摇头:“不记得了……要不,你去找房东,她手里还有一份合同。”
这事必须瞒着周惠,唐静文不再多言,带我离开中介店。
寒风凛冽,昨夜的雪虽小,却仍未融化,残留在街道的栏杆和路边的树梢上。
我收紧大衣的领口,边走边问:“静文,钟欣的手机号码,肯定被注销过,还能查到她的身份资料吗?”
唐静文笑着说:“应该可以,移动公司的内部系统,有客户资料存档,一般外人无法查证,但我亲自出马,就能手到擒来!”
果然,一个小时后,唐静文利用刑警的职权,顺利获取钟欣的身份证号码,并让同事帮忙,得到更加详细的信息。
钟欣,山东人,三十六岁,离异单身,无子女,她已失踪六年!
唐静文冷笑:“失踪?分明是死亡,找不到尸体。”
我忙猜测:“钟欣住在19号凶宅时,被恶鬼杀了?尸体也被吃了?”
唐静文说:“极有可能啊,不过,她为什么养乌鸦?又为什么抓走白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