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他们所在宅邸的侧门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了,鬼手回头看了一下那门,而这时樗里岚也被这声音惊醒,吓得急忙低下头疾步溜走了。
鬼手再回头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而那门里出来的老头,一边眯着眼睛用我懂的眼神看着鬼手,一边喃喃说道:“现在还是白天啊……”
鬼手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看到她带着帷帽,穿着不符年纪的粉嫩色衣裙,想必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到过晋王府,如果现在追去,恐怕会引起注意。
当他回到晋王府时,阿柯一脸慌张地跑过来,“鬼手大人,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客房里?”
“哦,我出去透了透气,我这就去见王妃。”
他现在比谁都心急去见宁语,问清楚阿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宁语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冲上来摇晃她肩膀的鬼手,再说了,樗里岚这个宫廷内应可不是轻易可以透露给别人的,毕竟以前林续在的时候也没有对他说。
“呃,怎么了?你认识她吗?”
“是的……”鬼手松开了宁语,一脸落寞地坐在了一旁,“她,是我的同门师妹,还有那个司方月,我们三人都是闭壶老者的关门弟子,师妹她貌若天仙,性格又温柔随和,我和师弟……也就是司方月都很爱慕她……”
“等等,你说她……性格温柔?随和?”宁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姨母以前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
“是啊,她就像是山腰的一朵山茶花,清丽淡雅,对人说话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未高声说过话,在下山前,师父一度想撮合我俩在一起,师父他不像一般的医师那样死板,更像一个老顽童,只是……”
他顿了顿,望向一脸好奇的宁语,似乎又有了说下去的动力,“下山后,我们各自为医,约好两年后在辰都的七月茶铺相见,互相比较一下各自医人的人数以及所见的疑难杂症,但我们所攻的领域不同,她主医,我主毒,司方月主蛊,所以这样的约定纯粹是陪她闹着玩。本来我们是要分开到五湖四海去的,但因为我们俩都思慕她,所以我们都瞒着她随着她四周游历。”
“然后呢?你知道她的名字吗?”之前司方月的口中似乎一直有个女子,而且似乎林庚拿那个女子要挟他,不会就是姨母吧!
鬼手觉得这问题很突兀,一脸不屑地答道:“怎么会不知道,她姓楚名岚,是个很美的名字吧……”
果然,当时身为护国将军之女的樗里岚并未亮明身份,现在的樗里家族已经没落了,甚至在京城的名门望族中都没有她们的身影。
“是,很美的名字……”
“本来两年之后会面时,她还一切正常,可是等到第二个两年时,我们却怎样也等不到她,本来我还打算那次见面后就向她表明心意的,可是,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那你的右手呢?也是因为她吗?”
“是呢!”他一脸骄傲地举起了那只没有了大拇指,而且还溃无完肤的右手,“不过这都不值得一提了,只是在数年之后,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落款‘岚’,说是……七夜这孩子救了她一命,说她因为不便不能直接报恩,希望我能跟随在七夜身边两年。”
“可你为何在七夜身边一待待了这么多年呢?”
“其实当时收到那封信时,我并未去找七夜,因为我心中有气、有怨,可是我却不自觉地关注起了七夜,那时夜侍还没建立起来,有一次我发现了他的赤毒,这激起了我的好胜心,心里想着一定要把这个毒解开,那时我在江湖已经大有名气,为了不曝露七夜的朝廷身份,我主动退隐,非七夜不从,几年下来……竟然也对这小子有了感情,害怕他以后会中什么阴招……”
听到这,宁语起身,扶着肚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您这些年来对七夜的照顾!”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鬼手顿时手足无措。
“所以,她为何会偷偷摸摸地出现在府上?”
宁语也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了,“她是林续的亲姨母,现在在宫内担任女医官,其实她叫樗里岚,是前朝大将军樗里牧的女儿,新朝建立后,樗里家族没落,她为了给姐姐报仇,所以进宫做了内应,扶持林续,林续是前朝太子的事,你也该知道了吧,所以她这些年才没有去见你们。”
“什么!难怪……”
难怪的事多着呢,比如当宁语知道原来林续是被琉球的人救了的时候,她恐怕也要说一声难怪找不到……
一月后,十月桂花飘香,一封来自琉球的拜牒也传入了辰盛。
林普民现在已经瘦削了很多,头发也已经花白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愿立储,每日拖着个病怏怏的身子去上朝,当这个拜牒到他的手上时,就好比一把巨锤,砸在了他的胸口。
据凝语阁和万宴楼里的大臣说,皇上当场激动地连咳不止,最后竟然咳了一大口痰血,当场叫好,说天佑辰盛。
宁语听到这冷笑,估计他那一口血是气的吧!说的冠冕堂皇!
不过庆幸的是,林续真的还活着!
离歌弃舞见到宁语这喜极而泣的样子,不知道该不该把剩下的消息告诉她,告诉她那拜牒里还写着,晋王与爱女喜结连理,业已启程回国,附以寥寥嫁妆……
当天,宁语就去叫人把林尧请来喝酒,虽说她不能当着林尧的面喝,但毕竟有个人和自己一起分享喜悦了。
她太过高兴,一直没注意到林尧脸上的异样,林尧虽然高兴,可喝酒的时候似乎放不开。
“阿尧,你知道他何日能到辰都吗?”
“呃,说是他们是和这封拜牒一起启程的,拜牒自然会快一些,他应该再等个十天左右就能到了。”
“是吗!”宁语很久没这样笑了,但她转而又一脸担心,“他一人回来,那琉球恐怕也不会给他派很多兵力,万一林庚他在水路上埋伏他怎么办!还有,万一他遇上风浪怎么办!不行,我得派人去接应,你说他会从哪条水路回来呢?”
“这……”林尧不知说什么好,宁语越是担心,林尧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但他又不知如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