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佟佳柔的丫鬟,佟裳知道她叫霜叶。
“霜叶,你快别说了。”佟佳柔急忙阻止她,憋得脸都红了,“快别说了……”
“姨娘病了府里不给请大夫,子琏少爷死了,丧礼办得连个下人都不如,就连给小姐做的丧服,也是佳仪小姐不穿的旧衣服,再不说小姐在这个家还有活路吗?”
霜叶转身跪到佟裳面前,“大小姐,奴婢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求您给指个出路,我们小姐脸皮薄心又善,虽说府里小姐都有例银,可到了我们小姐手里十个月总有九个月是短的,还有一个月是没有的,求大,让小姐好歹有个差事做,让她不至于饿死。”
“霜叶……”佟佳柔一直拉着霜叶,表情似乎在哀求她。
佟裳见她脸色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气,忙让阿绿过去扶她坐下,“有什么话坐下再说,霜叶,你也起来。”
佟裳过去安抚了下佟佳柔,见她脸色稍好些才道:“婶婶生完子轩后身子不调,主持中馈难免有疏忽,再者咱们府里这些人都是原来用的老人,老一辈子传下来风气,最是捧高踩低,他看你好欺负,便今天克扣你两个月钱,明天短你些衣料,若是你自己能端起小姐的款儿来,他们自然不敢欺负你。”
佟佳柔羞愧地道:“姐姐教训的是,只是我总想着,只要我少生事,哥哥跟姨娘就能少些拖累,只是……哥哥在时还能帮衬帮衬我,哥哥这一去……”
她伤感起来,霜叶也忙跟着求道:“佟裳小姐,求您看在子琏少爷的份上,可怜可怜我们小姐,千万别推托,我们知道东府那边佟裳话是管用的。”
佟裳无耐地道:“我倒不是推托,只是咱们虽是一家,却也分了府了,如今东西府住着,西府里这些事自有叔叔婶婶作主,我一个做小姐的,也不好插嘴,就是我肯,叔叔婶婶也不会答应让佳柔小姐出去做事。”
“可是……”
“霜叶,我知道你为主心切,可这些事,只能靠自己。”
佟裳把话说得很明白,霜叶听见无望,眼泪刷刷往下掉,佟佳柔这时也忍不住跟着垂泪。
佟裳看见她们主仆哭成一团,想着外面佟子琏尸骨未寒,心也就软了下来。
“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月例银子的事,我虽说不上话,不过……平时的吃穿用度若是少了,你们可以派个人到我那里去取,只是这些事也得悄悄的,若让叔叔婶婶知道了,她们面子上也挂不住,底下人的疏忽,倒叫主子跟着没脸,说的正是这个。”
佟裳一昧只说是底下人的错误,也是为了给以后留个余地,佟佳柔是佟子琏的同胞妹妹,她自是有心帮她,只是她也不想因为这个,就得罪了西府。
她这两天已经看出来了,西府里少爷小姐多,情况比她们那院不知复杂多少倍,她不想搅进这个浑水里。
霜叶跪下磕头道:“多谢佟裳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您,其实奴婢自己吃苦没什
么,可我就是看不得我们小姐被从欺负,同样都是家里的小姐,都是夫人的女儿,就非要分个嫡出庶出。”
佟佳柔见她又提起这些话,真是气得无语,平时她已经教导过她很多遍,让她不要在外面说这些话,让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她的意思,何况佟裳不就是嫡出,当着她的面提嫡庶平等,那不是真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