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的传话将姜玲珑的拉回现实,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湿了眼眶。她抬头朝天眨眨眼,收拾了情绪。
“我就来。”她捧着盒子提脚迈步,“姜衡不但收了邝毓这么一份厚重的聘礼,原本也该有些存银,不然何故舍得给我几十箱真金白银的嫁妆。”她直觉这个老狐狸该是将银两兑成银票藏在了下人碰不到的地方。若是当真没钱,姜翠郎又凭什么终日花天酒地,一身赌债也没见赌坊的人为难他?
“夫人嫁妆有这么多?”那小侍有所怀疑,都开一张清单,“刚小的在库房清点的时候发现这张单子。夫人可是有三十二箱嫁妆?”他说着就迎上来,将单子递给姜玲珑,想乖巧讨个好。
姜玲珑接过单子一看,渐渐面有沉色。单子底下有姜衡确认的章印,还有以前管事府里出货的签字。她将清单折叠收起,“你帮我去打盆水来,我洗洗手。”小侍立刻机灵应声要跑去打水,“还有,”她叫住他,“再和其他人讲,这府里能找到的金银财宝,或是你们看得上的物件,都拿走吧。”
她将卖身契和一些盘缠送给下人之后,便径直回了遣云山庄。
“橙月!”她脸色难看,一入屋就往库房走,“把我那些嫁妆都抬出来。”
三位世子一早出门,下午回到庄上的时候就看见庄子里的下人个个忙碌,往南苑进进出出的。司洛抓了个跑着的小侍,问他何事惊慌。
“哎呀不好了!”他压着嗓子,“三位客人,咱们夫人瞧见主子骗她,正在气头上呢。脸色可不好看,三位若是没事,莫要现在去找夫人不痛快啊。”
“你主子骗她?骗她什么?”追问的是司贤。
“哎呀,三位有所不知。”小侍坦言,“夫人出嫁时候,娘家给备了三十二箱嫁妆,夫人病弱,一直没有打理。今年刚开春的时候,夫人身子也好了,人也精神了,就想起来要点算一下嫁妆。咱们管库房,桩桩件件要入库,早在夫人进门的时候就知道那些箱子里,就最上头一层铺了些旧首饰,底下都垫着石头呢!主子怕夫人看了心里不好受,连夜拿庄子里的钱给垫上了。这不,夫人今儿知道了实情,肯定是觉得主子骗她,还在咱们下人面前落了她面儿。气不顺呢正。”
“还有这事?”司洛听了起了兴致,拉着司贤,“走,我们去看看玲珑妹妹去!”他走了两步,见司琪没有跟上,有些不悦,“大哥,你不给玲珑去败败气长长脸吗?她心里肯定又委屈又觉得没面。”
“我没兴趣。”司琪淡淡说道,便返身往庄外走。
司洛看着司琪当真走了,心里不快,拉着司贤往里走,“二哥,我们走,大哥木鱼脑袋,实在没意思。”
司贤倒是看着司琪离开的方向,心下一笑,任他拉着跑,“你呀。我看你才是那个木鱼脑袋。”
南苑院子的草坪上,一片金光灿灿。姜玲珑将嫁妆箱子里的白银,黄金,和那一箱箱珠宝首饰都悉数倒在地上。这院子里的琳琅满目让人瞠目结舌。
她看着下人们往外倒东西,瞥见廊里司贤与司洛正向自己走来。
“玲珑妹妹!”司洛率先跑去她身边,阳光开朗依旧,好言相劝,“你别气,三哥带你去外面玩,散散心!”
“好啊。”她也面露璨笑,又对着橙月吩咐,“你帮我看着,就这样全丢出来,谁都不准收。”
“哎呀,夫人,庄主也是——”
“也是什么?”橙月刚要劝,就被姜玲珑打断,她不以为然,“等他回来,让他自己来南苑看看。”她声音听不出喜怒,说完又悠悠然朝司洛点点头,“我好了,咱们走吧。”